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茼蒿(100)+番外

齐骧想了想,说,“‘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芮忱险些被呛到,笑着点点头,“人很多的时候都是矛盾的,不是吗?”

齐骧夹了一片叉烧递到他嘴边,他张嘴吃了进去。

第69章

不止是一套题,两个人写完以后在对答案和刷题之间选择了后者,在书桌前连头也没抬继续。

芮忱写得眼睛发干,颈子也酸,仰起脑袋转了转,捶打了两下肩膀,看到母亲发过来的微信。

“写什么?”齐骧左手按摩他的后颈,右手把最后的式子写完。

“让我煮饭。”芮忱放下笔,往厨房里走,转悠了半天才找到米桶,打开来却犯愁了。

芮忱蹲在地上苦恼,听到齐骧走过来的脚步声,问,“你说五个人吃多少合适?”

齐骧怔了怔,“你连煮饭都不会?”

“没有啊……”芮忱听他把问题说得那么严重,不免有些不服气,辩驳道,“煮饭当然会啊,洗好了米,加点水放电饭煲里就行了。就是掌握不了量而已,平时都是回到家就有吃了,连生米都少见。”

这么一说,底气未免有些不足了,他努了努嘴巴,想了想,把一筒米放进电饭煲内胆里,又想了想,觉得米变成米饭最多也就膨胀一倍,这一点恐怕就四碗米饭的量,于是又加了一筒。

“诶,别放了,吃不完了。这么小的内胆,米饭都得溢出来。”齐骧看他两筒米还不够,就要放第三筒米也放进去,忙不迭阻止他。

芮忱心里奇了,很怀疑这点米是否真的足够,但看齐骧露出了不堪忍受他愚蠢的表情,还是把嘴边的疑问吞进肚子里,暗想再怎么着,齐骧应该也懂得比他多。

偏偏洗米时又遭齐骧一顿说,他只好袖手旁观,看齐骧极其熟练地洗好米,加上水时把手指伸进去试了一下水量,然后擦干内胆放进电饭煲里。

原来水量是这样确定的,芮忱默默记在心里学起来,跟过去看他煮饭。

家里的电饭煲功能并不强大,就只是再简单不过的那种。齐骧把内胆放进去,合上盖子,通电,将开关按下去就大功告成。

芮忱才想问要多久能好,但忽然回想起来煮好以后是会自动跳为保温模式的,立即自行消除这个不过脑子的问题。

幸好齐骧在家里,否则如果只有芮忱一个人,他又得去网上查要多少生米、多少水了。

芮忱乐享其成,回到房间继续写卷子。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智障?”齐骧坐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芮忱听到,默默翻了个白眼,双手一摊表示无所谓,随他怎么说,兀自写他的题目。

没想到齐骧却抓住他的后颈晃了起来,“You lower the IQ of the whole street.”

“我又不是故意的,别拿台词来挤兑我。”芮忱拖着懒洋洋的声音,被他摇来摇去的,毫不反抗地抱怨道。

挤兑他的不止是齐骧一个人。外公外婆他们回来,进门就闻到了米饭的香味,芮忱他们听到开门声,走出房门问好,只听外婆问,“煮好饭了?”

“嗯。”芮忱点点头。

外公换好鞋,走进来漫不经心地说,“没烧焦吧?你放水了没有?”

芮忱听得心里一堵,脸上肌肉抽了抽。眼风瞅见齐骧忍着没笑出来,皱皱鼻子,跟着外婆走进厨房,邀赏似的说,“应该够我们吃吧?”

外婆打开电饭煲,满意地点头,问,“齐骧煮的?”

芮忱撇撇嘴,呵呵笑了两声,无话可说了。

芮忱母亲在小区外头的超市买菜,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才提着菜回家。一回家便听到外婆贬低芮忱抬高齐骧,仿佛自己外孙的脸面并不重要似的。

外孙靠在房间门沿上,只得挂着一张自惭形愧的笑。

母亲理都没理他,径直走进厨房里,说,“我早猜到。他就是那种挂个饼在脖子上都能饿死的人。”

“哪里有那么夸张……”芮忱看看还在自习的齐骧,跟到厨房,主动说,“我来帮忙吧?”

“去去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母亲完全嫌弃他,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外卖饭盒,冷笑两声,“连饭都懒得出门吃,还说不懒。”

芮忱无辜说,“那时下雨啊。”

厨房里帮不上忙,芮忱只好灰头鼠脸地回房间自习,还没写几个字,就又溜出来跟外公外婆聊天。

齐骧背对着房门,听到芮忱在门边跟家里人聊天说笑,原本波澜不惊的心起了些波澜。

不知是不是所有家长在有外人在场的时候,都喜欢一个劲地贬低自家的孩子,仿佛这个孩子有多么不堪,生出来尽是自己找麻烦似的,巴不得趁早赶出门口让他去自立。但话说到这里,又会唉声叹气,说恐怕是独立不了,祸害社会不说,迟早饿死在街上,还不如就留在家里。

齐骧听了好笑,这才知道为什么芮忱平时嘴巴这么毒,大抵都是跟家里人学的。为什么?明明是听起来这么刺耳的话,从芮忱和他家人口中说出来,却是欢快的,甚至温馨的。

晚饭外婆给齐骧夹的菜,他都在谢过以后乖乖吃完,芮忱因此又被他的母亲数落挑食。

芮忱一顿饭脸上几乎都挂着无奈的表情,为了表现得像个好孩子,吃青菜的神情像是尝毒草就义。

“妈,你什么时候回去啊?”芮忱按耐不住问。

母亲斜过眼,“赶我走啊?”

他笑不像笑,“没有啦,随口问一问而已……”

“明天吧。”母亲吃着饭,跟自己的父母解释道,“要就各个学校的高考安排开第一次会,后天。”

外公理解,点了点头,忽然问不说话的齐骧,“齐骧,想过考哪里吗?”

齐骧筷子一顿,上面的米又落回了碗里。他有些无措地看看其他人,总不能让芮忱代为回答,窘促地笑了笑,“没有。”说完生怕老先生觉得他一个年轻人连目标都没有,又立即说,“打算考医学院。”

“临床?”看到齐骧点头,外婆笑弯了眼睛,欣慰道,“当医生好。辛苦是辛苦,不过成就感是很多工作都比不上的。”

外公若有所思地看着齐骧,微笑点了点头,转而问,“芮忱,你呢?还是不清不楚的?”

“没有啊,”芮忱想了想,说,“我也学医好了。”

母亲拧眉道,“你别又想一出是一出啊。”

“我没有,上回舅舅他们回来,也是鼓励我学医的。”芮忱不太高兴,辩解道,“再说外公外婆都是当医生的,是老前辈了。我学医的话,肯定比较方便嘛。”

芮忱母亲看他的眼神仍是半信半疑,齐骧在一旁看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他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他抿了抿嘴唇,低头吃了一口米饭。

“临床读起来很难,也难熬,要有毅力才行。读出来的日子也不一定好过。”外公这话不甜不淡,不知是跟谁说的,但又问齐骧,“想过考哪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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