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茼蒿(113)+番外

物业没把球场整理好,铁丝网旁边都是杂草,他用手挥掉绕着自己飞来飞去的蚊虫,在晦暗中寻找那只滚落过来的篮球。

还真是落在草丛里了。

芮忱捡起来,看到铁丝网上出现了齐骧走过来的身影。

他转过身,球没拿稳,再次落到了草丛里,闷得没有声音。

铁丝网却晃动了。

芮忱的身体靠在铁丝网上晃了晃,怔怔看着把自己逼过来的齐骧。他吃力地咽了咽喉咙,只觉得晦暗中齐骧的目光太锐利,仿佛要吃人似的。

他余光看了一眼他抓住铁丝网的手,从手指到手臂,都是汗。热气在彼此之间狭隘的空间里流动、凝固,芮忱想起那个空调坏掉的傍晚。

“你到底在气什么?”芮忱脱力地笑,看他的身影把自己罩住。

齐骧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气我自己没用。”

芮忱怔住。他凝视着他,在他神情中透露出不确定时,不由自主皱起了眉头。

这话让芮忱没来由的也生气了,他把手放在齐骧肩上,用力抓住,“不许这么说。”话音未落,发烫的手指就扶住了齐骧的颈后,直起腰吻了过去。

藏在草丛里的夏虫叫得逍遥自在,仿佛并没有注意到有人闯入了静谧之中。

齐骧揽住芮忱的腰,被汗水浸透的布料黏着身体,线条就落在了手里。他原本抓住铁丝网的手没了力气。

压抑的喘息让欲望变得隐秘而盛大,空气变得稀少而浓稠。

芮忱隐隐约约看到不远处球场上空明晃晃的白光,唯恐要侵占进黑暗里一般。他把齐骧拉近自己,腰带碰在一起时发出了金属坚硬的响声。

勉力分开了纠缠在一起的唇舌,齐骧抵在芮忱额头上,喘气时声音是喑哑的,带着一丝可有可无的乞求,“不想回家。今晚别回了。”

芮忱微微一怔,眼底带着笑意,轻轻用额头撞了一下他的额头,轻声问,“那我怎么说?”

他脸上潮得厉害,好像要溢出血来,看着芮忱笑,双手牢牢把他抱住,手穿进他的衣服里,在汗涔涔的背上游走。“说你送我回去了。”

“然后你跟你家里人说,留在我家里?”芮忱笑着问完,感觉到齐骧的手从自己的领口后面窜上来,猛力拽着后脑的头发扯。

他的笑因为吃痛拧了一下,不甘示弱地抓住他皮带后面露出来的那部分,虎视眈眈望着他,“松手。”

他们就这么对峙着,在疼痛和欲望之间让身体和精神遭受折磨,当做享受。

末了几乎是不分先后笑起来,齐骧松开了手。

但芮忱的食指却顺着他内裤的边缘从腹部开始,缓缓缓缓往腰间抹。

齐骧看得咽了咽喉咙,用力抓紧了芮忱身后的铁丝网,问,“你带钱了吗?”

芮忱呼吸一凝,搂紧他的腰。

金属相碰的声音再一次清清楚楚地响起,芮忱笑得有些无力,复杂而袒露,如同被冰水洗练过的双眼透着潮气,说,“可是,我输了球。”

夏夜太短,星辰太亮。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光就从窗帘外泄了出来。芮忱睁开眼睛,静静看着窗帘下的光熙。齐骧的手还眷恋着搭在他的腰上,好像并不会有分离。

他摸到枕头旁的手表,眯起眼睛看清上面的时间,发觉才六点而已。

外头已经传来了车喇叭的声音。

空调静静吹拂着凉风,反倒是无声无息。

芮忱无声地叫了一遍齐骧的名字,他正睡得酣甜,并没有回应。暂时全无睡意,芮忱把手机拿起来,调成静音,开始上网。

他查了来往于北京和上海的机票价格和航行时间,又查了高铁一天之内有几次。打开地图,他模拟了一次自己去上海找齐骧的旅行。

牡丹园站乘坐地铁10号线,在三元桥站下车,换乘机场快轨抵达T2航站楼。如果航班是在虹桥落地,那么乘坐地铁10号线,坐11个站,如果在浦东,就要坐磁悬浮,再换乘地铁2号线,在南京东路站转10号线。

也可以乘坐高铁,在北京南站上车,抵达上海站或者上海虹桥站,从早上七点到下午五点,一天内有三十五趟车。

他不怕见不到他。

这个念头才从心底升上来,腰上便发紧,他偏过头,齐骧晨间的轻吻就软软地落在了自己的耳后。

“醒了?”芮忱轻声问。

“嗯。”他的鼻尖在芮忱的头发里蹭了蹭,嘴角溢出了一声轻微的笑,又在芮忱后颈发根的绒毛上亲了亲。

芮忱觉得痒,抬手在他脸上轻轻拍了两下,“到底醒了没?”

“没。”齐骧说着,把他抱紧。

芮忱握住他环抱住自己的手臂,说,“齐骧,我交代你点事情,你认真听。别忘了。”

“什么?”齐骧哼着声音问。

他还是稍微考虑了一下要不要说才开口,“学医课业很重,你要好好学习,别把功课落下了。要是有时间,也别去打工了,学习要紧。我刚才看了一下,机票和火车票都不便宜。你拿了特奖也好有钱来学校看我啊。”

齐骧始终闭着眼睛,听他说完话,良久没有回答。

芮忱不太放心,转过身来问,“又睡着了?”

他蓦然睁开眼,芮忱吃了一惊,恼道,“干吗吓人?”

“那你呢?”齐骧凝视着他,问,“等我有钱了去找你,你呢?你不去上海找我吗?”

芮忱心里一堵,想了想,故作轻松地说,“我无所谓啊,看你想不想见我。嗯……我嘛,倒是见不见你都可以……的。”

话没有说完,齐骧已经抬起手把他卷进了怀里。

他的声音落在了耳后,“我知道了。一定好好学习。”

这话现在说,未免显得滑稽。芮忱忍不住笑了一声,手放在他的背上,低头在他肩窝上亲了亲。

一定要努力让自己变得更有出息,才能把更好的自己交付出去。

作者有话要 说:正文 FIN

☆、后记

开始并未打算写这个故事,毕竟一如它现在所呈现的一样,是一篇结构很零散、几乎没有主题的流水账而已。

起念只是有一天在实验室里,跟几个逗比同事说笑,忽然想起了还上学那会儿,大概也是这样口无摭拦没心没肺的。那时的时光自由而无用,是离开校园以后所少有的,一时之间,我唯恐今后的自己再也不记得,于是便还是写一写,哪怕只是记下从前的一些趣事也无妨。

于是就有了很多人物,很多同学,大咧咧地聚在一起,成绩好的、不好的,家境优渥的、清贫的,只因为在一个空间里,就能够很好地融合在一起,没有多一分的杂念。

芮忱和齐骧,大概是那个年纪里两种处世观的对立。因为年轻,没有见过什么大风大浪,所以偶尔在阴沟里翻了船,也会觉得生命就要覆灭。这就是齐骧,他把每一件小事、大事都看得特别重,以为每一次示好都是眷恋,以为每一次分离都是诀别。而芮忱呢,恰恰相反,正因为同样没有经历过,所以不知其中的苦涩,他看到的是生命的无限,意识里认为善良和美好都理所应当,而再见就是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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