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上哪儿去了?”芮忱松开自己的领带,疑惑地问。
齐骧模糊地解释说:“新娘这边的亲友团组织给新人送一份礼物,想着正做着准备。”
芮忱此前没听婚礼策划提过还有这个流程,惊讶地说:“是给他们的惊喜吗?是什么?”
他迟疑良久,道:“你是伴郎,不能告诉你。”
听罢芮忱哑然地张了张嘴吧,依然问:“你在哪儿?”
齐骧神秘地笑说:“不告诉你。”
话虽如此,芮忱已经听见了通话背景里有麦克风试音的声音,还有钢琴声。他想了想,猜测道:“你和曹江雪在一起吗?”
“我怎么可能和情敌在一起?”齐骧奇怪地说。
芮忱闻之语塞,嘟哝道:“神神秘秘,算了,不管你了。”
挂断电话后,芮忱又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他思来想去,琢磨着齐骧此时此刻应该确实和曹江雪在一起,他们现在应该在晚宴现场。
没有想到齐骧居然愿意为了这对新人二和曹江雪一起准备礼物,这份礼物究竟是什么,更让芮忱感到好奇。与其待在房间里挂念着事情睡不着觉,还不如索性到现场一探究竟,只要不把内容告诉那对新人,多一个人知道应该也无关紧要。
芮忱冲了个澡,冲掉身上的疲惫,又重新穿上礼服、系上领带整装待发。他换了一对新的袖扣,又用了齐骧的香水,驱车前往婚礼晚宴的现场。
酒店的楼下已经布置出婚宴的气氛,美丽的鲜花摆出了精致的造型,而新人的婚纱照则立在一旁。LED屏幕上滚动着这对新人的名字和对他们的祝福,婚庆公司仍在布置前堂的糕点和糖果,四处可见他们忙碌的身影。
芮忱早些时候和婚庆公司的策划人见过面,和策划人碰面以后,他顺利地找到了前往婚宴大厅的路。
果然,芮忱刚刚走上楼梯,便已经远远地听见钢琴的声音。不止是钢琴声,芮忱再往前走几步,在歌曲的前奏结束以后,他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爱你,不是因为你的美而已。我越来越爱你,每个眼神触动我的心。”芮忱走到宴厅的鲜花拱门下,望着正站在钢琴旁演唱的齐骧,哪怕歌不是唱给自己听,他的内心仍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涌动。
齐骧已经换上了黑色的礼服,修身的裁剪衬出他消瘦挺拔的身姿。他的手里仍拿着歌词,认真跟着钢琴演唱的模样显出些许生涩,又生涩得尤为专注。
“爱情,是场最美最远的旅行,沿途遇经泥泞,偶尔阻碍我们的前进。感到你的体温在我怀里,像阳光和煦,巧妙的熔化……”齐骧发现钢琴声停了,不解地看向曹江雪,又顺着她注目的方向望去,看见芮忱怔怔地站在鲜花拱门下。
目光与他相触后,芮忱的眼里有了光。他对齐骧远远地微笑,带着几分狡黠,像是抓住了躲迷藏的伙伴。
“你怎么来了?”齐骧问完惊讶地发现自己没关上麦克风,连忙又关掉。
芮忱走上前去,笑说:“你们要在晚宴上表演这个吗?”
齐骧点头。曹江雪窘迫地在钢琴前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裙裾,说:“我该去换晚上的礼服了,顺便去看一看新娘化好妆没。”她说完便走,走的是另一道门,甚至没有从芮忱的身边途径。
眼看着她离开,芮忱尴尬地对齐骧笑了笑,说:“是不是打扰你们排练了?”
“没关系,刚才已经练过两遍了。”齐骧放下麦克风,余光看见芮忱要走上台,忙道,“你站在那里。”
芮忱停下脚步,站在最后一道鲜花拱门下,不解地望着他。齐骧的领结似乎有些紧,他稍微扯了扯,从水晶T台上下来,走到芮忱的面前。
“嗯……”齐骧局促地看了看他,又环视了这个已经布置完毕,除了他们空无一人的宴厅,仿若自言自语一般说,“你站在这里。”
芮忱莫名其妙极了,笑着推了一下他的肩膀,问:“怎么了?”
他白皙的脸颊上透着不自然的殷红,片刻之后又消退了。眼见他反反复复地抬眼看了自己好几次,芮忱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个强烈的预感。他诧异地看着齐骧,张了张嘴吧,看见齐骧把手放进口袋,芮忱说不出话来。
“初一那天,我和爸爸妈妈说,想跟你求婚。”齐骧从口袋里掏出两枚戒指,低着头,忐忑而腼腆地说,“虽然在这边说结婚,没什么实际的用途。可是我想来想去,觉得结婚不应该是什么寻求实际的事。你觉得呢?”
对于突如其来的告白,芮忱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他一时理不清思绪,只能滑稽地说玩笑话:“你也不用这么省吧?在别人的婚礼现场。”
“爸爸妈妈他们同意了,还把他们的婚戒给了我。我昨天拿到饰品加工店改了尺寸,是那位当初 打造这对戒指的老师傅改的。”齐骧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似的,低头絮语,“没来得及量你的手寸,不过,你的手指应该和我一样粗细。你要试一试吗?”他抬起眼睛。
芮忱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尔后,他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他失笑道:“别这么狡猾行不行?”
齐骧握住戒指,赧然地笑了笑,问:“你还记得你十五岁时跟我说的话吗?”
他努了努嘴巴,道:“我十五岁那年跟你说过的话那么多,你指哪一句?”
“你说,让我跟着你。”哪怕芮忱的态度看起来那么不认真,齐骧还是凝视着他的眼睛,意切情真。
芮忱听罢愣住,他怔怔地看着齐骧,看着他单膝跪地在了自己的面前。
“和我结婚,好吗?”齐骧举着戒指的手微微颤抖着,声音也激动而有些嘶哑,“我想看看五十年以后,你的坏毛病改了没有。”
眼眶忽然间发热了,芮忱难受地皱起眉头,突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才能更好地呼吸。“在这里说结婚有什么用?”芮忱苦涩地笑了笑,伸出手碰触了那枚戒指,如同不敢伤害一枚气泡,又收了手。他抱着手臂,过了很久很久,又忍不住说:“但是,戒指太迷人了。你也是,太迷人了。”他抿着嘴唇,想着,如果清洗真的是一个黑洞,他连自己也愿意投进去。
齐骧仿佛等了半个世纪之久,看见芮忱红透了双眼,哑声问:“你答应了?”
芮忱微笑点头,肯定地说:“嗯,我答应了。”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起身用力地把芮忱拥入了怀中。
婚宴如期进行,根据婚礼策划人的安排,新郎和新娘在满堂宾客的瞩目下完成了属于他们的典礼。他们交换了代表盟约的戒指,共同饮下交杯酒,又为杯塔倒上象征幸福美满的香槟。
新人切完了结婚蛋糕,包括他们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婚礼的仪式已经结束,没有想到当他们来到台下入席,新娘的亲友团代表将要为这对喜结连理的新人送上他们精心准备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