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茼蒿(86)+番外

母上大人驾临巡视一遍,芮忱整个铺位连带书桌、衣柜,都体现出一种焕然一新的陌生感。

等到妈妈离开,他面对着完全找不到东西的桌面,心情复杂得难以言表。

但他终于可以爬上床,躺下休息了。

芮忱翻了两次身,还是坐起来,看到齐骧也爬到床上准备午休,说,“我们考试这几天,你好好休息休息。”

齐骧坐在被子里若有所思,闻言回过神来,“嗯。”他顿了顿,问,“阿姨给你煲筒骨汤,是为了长骨头?”

“是吧……”芮忱眨眨眼,“不过我一个人也喝不完啊,好在你来了。”

他笑了笑,点头,“阿姨人真好。”

“哈?”他挤着眼睛,“你开玩笑吧?”

倒是齐骧被他逗笑了,“真的。”

芮忱回忆了一番,意味深长地说,“宋老师这个人嘛……”他不便评说地摇了摇头。

齐骧问,“阿姨姓宋?”

“嗯。”芮忱低头发现自己连衣服都没换,便开始脱衣服,“怎么了?”他看隔着床,齐骧一直望着自己。

他摇摇头,说,“你穿这件衬衫很帅,显得你皮肤特别白。”

“我本来就帅好不好?”芮忱故作不满地横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把衬衫脱掉,又迅速拎起睡衣来穿,“买的时候好像长了,就只穿过一次。现在正好合适了。”说罢他又把衬衫拿起来,挂在床头,“真的好看?”

齐骧肯定地点头。

芮忱看了看那件衬衫。

“可能是你书生气重的缘故吧,穿衬衫特别好看。”齐骧补充道,“就连穿校服都好看——校服是衬衫。”

学校的校服有五套,分别在夏秋发放的两套正装里,上衣都是衬衫。只不过,芮忱觉得校服衬衫的透气性不好,平时都是穿休闲装的polo衫或者T恤。

他想了想,问,“哪件衬衫?长袖的还是短袖的?”

“都好看。”齐骧把枕头放到了床位的另一端,跟芮忱的枕头挨在一起,“长袖的最好看。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是穿着那件长袖的,还有毛背心。但是,没打领带。”

芮忱噗嗤一笑,“拜托,谁没事会打领带啊?”就连正装的外套,一个学期能穿的机会不出三次。

他抿嘴笑,问,“你呢?你第一次注意到我的时候,我是什么样子的?”

“你啊?”芮忱努力回想着,只见到记忆里是一个看起来安安静静的男孩子,像一株迎风生长的杨树似的。当时完全没有预想到,原来根会扎得这么深,看都看不出来。他说,“特别鲜明。”

齐骧眨了眨眼睛,“鲜明?”

芮忱记得,他从那个时候就觉得,齐骧的眼睛特别明亮,像湖水一样泛着宁静、纯粹却有力的光。他笑了笑,说,“就是……那天什么天气、冷不冷,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你。”

第60章

也许是天气的缘故,联考那两天,同学们的情绪都不高。每门科目考试结束以后,食堂里甚至听不到有高三的学生对答案。

明明芮忱每餐都在食堂二楼吃营养餐。

原本对芮忱来说,几乎没有可能吃到的餐点,但因为齐骧不考试,会提前到食堂来打饭和占位置,所以每次他考完试,直着还隐隐作痛的腰杆慢悠悠地来到食堂二楼,就会有热腾腾的饭菜等着他坐下来吃了。

齐骧每顿饭都会端一罐炖了排骨的瓦罐汤给芮忱。

“我跟阿长他们说好了,下午考完理综就去帮你搬东西,完了再回家。”芮忱喝完汤,开始吃饭,忽然想起什么,又问,“我的校园卡里还有钱么?”

因为打饭的事情交给了齐骧,芮忱是一并把校园卡也给了他的。齐骧点点头,“你要拿吗?”说着便从外套口袋里掏了出来。

“不用不用,你拿着吧。晚上我回家吃的。”芮忱用眼神督促他吃饭,问,“还剩多少钱?”

齐骧埋头扒了两口饭,“两三百。”

芮忱盘算着还能再吃一个星期左右,也就不惦念着充卡的事情了。

“考试难吗?”齐骧瞄着芮忱的饭盒,“别光顾着吃米饭,还有菜呢。”

芮忱哦了一声,却对着满满覆盖在米饭上的青椒牛肉和滑蛋虾仁面有难色,苦着脸说,“我吃不了这么多了。”

“谁让你先喝汤的?喝了汤还怎么吃得下饭,又不是女孩子要控制体重减肥。”齐骧又问了一次,“考试难吗?”

芮忱满心都是怎么解决这些菜,顿时也不禁后悔先喝了汤。他舔了舔嘴唇,忽然灵机一动,问,“我只吃牛肉和虾仁?不至于太浪费。”

齐骧看他还是回避了那个问题,歪着头端量他几秒钟,淡淡道,“你先吃着吧,吃不完给我。”

“好!”芮忱爽快地答应,又吃了几口饭才想起来,抬头说,“不难。”

对于这个答案,究竟是早有预料还是始料未及,齐骧自己都分不清楚。齐骧讶然看着说完以后继续吃饭的芮忱——他正嚼着满口的饭菜望着排队打饭的人发呆,在芮忱把眼睛又转回来看向自己的时候,他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把实在吃不下的饭菜分给齐骧的时候,芮忱才注意到他吃得十分清淡。他想起有一回听到齐骧跟何瑞吵架,说起自己一个星期才吃五十元钱,到现在他还没想明白这样能吃些什么

想到这里,芮忱把剩下的牛肉和滑蛋都摊到了他的饭盒里。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这么清淡总是不好的。”芮忱托腮看着他吃饭,瞟了一眼唯一的瓦罐,“不喜欢喝汤?”

齐骧筷子动起来慢了些。他抬头看向若有所思的芮忱,在他把目光对过来的时候,淡淡笑道,“不是,我怕吃了酱油留疤。”

芮忱眨眨眼睛,也只是不是该相信这是借口。齐骧额头上的伤已经拆了线,被额发挡着。他伸出手指轻轻拨开,只见缝了四针的伤口仍结着痂,上面喷了药粉,黄褐色。

“留疤就留疤呗,也不怕没人要。”芮忱撇撇嘴,收回手说。

齐骧微微一怔。他望着芮忱。

皮里春秋?

齐骧解颐,摇了摇头。

芮忱托着腮继续看他吃饭,眼里也忍不住盛了笑意。

齐骧把剩下的饭菜都吃完,不禁打了个饱嗝。见状芮忱噗嗤一笑,把纸巾递给他,在他擦嘴巴的时候又看了他一会儿。

其实自己从很早以前就喜欢一直看着齐骧了,芮忱忽然意识到。

和其他大型考试不一样,联考结束只有一天的休息时间。芮忱早些时候给外婆去了电话,被交代考完试回家,一起去医院拍个片看看伤势恢复情况。

左右不过也就过了十天,芮忱心里不觉得有什么必要。但毕竟是外公的决定,也算得上是医嘱,芮忱还是答应了下来。

这回受伤,芮忱又一次感受到家里有一名医生的必要性,不说排队挂号、看诊住院,就是平时的一些调养也是免费而多有裨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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