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一下子都不介意了,觉得之前发生了什么都没所谓了,这么多年还是有意思的。”苏芊芊接着他的话说,陈青桐一点也不惊讶,只是点头。
“要总结一下吗?”
陈青桐一开始说要,又忙说不要。苏芊芊还是送了他一句结语:“你们这种才能过一辈子。”
“我和你说了吗,薛蛮现在在导我爸留下来的一个剧本。”
“啊???真的假的??他当导演???这是什么展开?天呐之前看到他还是在当模特??后来不是去当演员还拍了……”
“嗯,那个三级片,挺漂亮的。”
“你看了?”
“看了。”
“之前很多人说心理有缺陷的人才研究心理学,我不信,觉得我没什么缺陷,看到你算是信了。”
“哈哈。”陈青桐吐了个烟圈出来,“电影首映,你们来看吧,对了,已经放了两版预告片出来了,你要看吗?”
陈青桐拿出电脑搜了《青铜纪》的预告片给苏芊芊看,苏芊芊看时全程捂着嘴,看完后就对陈青桐道:“我觉得他还是别当演员,他演技真是不敢恭维,当导演还算可以?”
陈青桐拉开了屋里的窗帘,他住的楼层高,几乎能俯瞰大半个城市。他就这么一直站在窗前,苏芊芊想喊他,和他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陈青桐手里还拿着烟灰缸,他把香烟按在里面掐灭,沉默地低下了头。
《青铜纪》的两款预告都在圈内引起了热烈讨论,第一款预告够神秘,第二款够震撼,参演影星逐一揭晓,编剧配乐,主题曲演唱人的名字也都出现在了预告片中,唯独漏掉了导演大名,这一举动更是引来更广泛的猜测。影迷们也特别热情,从预告片的片段就开始推测故事情节了,不少人都说乔之远的出场最惊艳,让人眼前一亮。
宣传摘取了一些网上的评论和留言给陈青桐看,还告诉他给制作组约了电影杂志的采访。陈青桐和薛蛮都不是喜欢和记者聊天的人,就推给了晓红和周舟。八卦杂志也是与时俱进,不知道是从谁那里听到的消息,率先爆出薛蛮是《青铜纪》导演的料,多亏了这本杂志从前散步谣言的习性,结果这消息没人相信,还被人骂找个演三级片的三流演员说他导陈尔的遗作,简直有辱死者,对陈尔大不敬。
陈青桐参加完苏芊芊的婚礼后,和薛蛮还是没什么接触。他只收到过一张花姐发给他的剧组合照,里面有薛蛮,他抱着莉莉,穿着一件青色外套,笑弯了眼睛。
剧组许多演员陆陆续续杀青,乔之远本来早该杀青,却被薛蛮拽着撑到了最后一天。杀青宴这天,陈青桐和乔之远见面,两人都是一句:“你是不是瘦了?”
“剧组开工第一天我就开工,剧组收工最后一天我才收工,上山下海,沙漠孤村我都跟着去了,能不瘦吗?”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陈青桐给他敬酒,薛蛮没来杀青宴,他在酒店楼上的房间里睡觉,听说他已经三天没阖眼了。酒席上应酬了一圈,陈青桐就抽身离开了,他去找薛蛮,到了他房间门口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他敲了下门,薛蛮来给他开门,他屋里有个人,正站在电视机边窘迫地看陈青桐。
“陈老师你好。”他搓着手和陈青桐打招呼,这个小动作为他帅气英俊的长相平添了几分稚气。
“你好,请问你是?”
“哦,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李唯。”李唯走过来和陈青桐握手,说了两句客套话就出去了。薛蛮站在门口看陈青桐:“你要进来吗?”
陈青桐说:“想起来了,他是半个月前进剧组的电影学院的学生是吧?”
“嗯,周舟的女朋友推荐的。”
“很年轻啊。”
“今年才满20。”
“你吃东西了吗?”
“没有,刚才叫了客房服务还没送来,你到底要不要进来?”
“我想一下,”陈青桐说,“我想想……”
“你们上床了吗?”他又问,听上去有些喘不过气。
“没有,他来谢谢我给他这个机会。”
“没献身?”
薛蛮摸着肚子笑,“你的反应太好笑了。”
“我今天和乔之远说话了。”
“哦,那我们扯平了。”薛蛮努了努下巴,“进来吧。”
陈青桐摸了下头发,迟疑着迈了一小步,薛蛮光着脚引他往里走,他拿茶几上的梨吃,咬下一大口,抬起手抹顺着嘴角留下来的汁水。陈青桐关上门,他走过去伸出双手贴着薛蛮的脸颊,把他逼到墙角,“你知道我有神经病,就别经常惹我了,知不知道?”
薛蛮木讷地点头:“我也有精神病啊,那你为什么没有一直陪在我身边?”
“你有神经病我体谅你,不惹你,那我有精神病,我需要你,你为什么要跑走?”
他这番话意外地煽情,陈青桐竟然觉得自己真是有愧于他,还好他没说出什么道歉的话,让自己再落于下风。他说:“那我们约法三章,坦白大家的愿望,不要再有保留。”
“那违规的人怎么办?”
“不会有好结果。”
说好了要约法三章,薛蛮认真起草起来,莉莉从床底爬出来跳上床和他作伴。陈青桐负责抽烟吃水果看电视,薛蛮写好了了草稿递给他过目,他拿过来逐句逐句念出来。
“一,我不和人乱搞,你必须一直陪我;嗯,还算合理,二,我做噩梦,我们就别见面了;这个我不同意,三,一起养猫。”
陈青桐提出一个现实的问题:“莉莉死了怎么办?”
薛蛮抱紧莉莉,吸着鼻子说:“那就再养一只。”
“嗯,可以。”
“你说第二条你要怎么改?”
陈青桐吃了一颗葡萄,舔着嘴唇说:“你做噩梦,我就一刀捅死你,”他耸了下肩,说得轻巧:“反正结果也是我们不见面了。”
“嗯,好。”薛蛮同意了,低头划掉第二天重新写,陈青桐问起他最近睡眠质量如何。他道:“累了就睡,很久很久很久没做梦了。”
“那很好。”陈青桐拿纸巾擦了下手,靠过去亲他头发,“你写好了,就签个名,我也签个名,谁要是违规,那就……”
“没好结果嘛,我知道啦。”薛蛮拖着鼻音讲话,有些像在撒娇。他和陈青桐在这张方块小纸上签了字,还去一楼大堂复印了一份,两人各自保管一张。陈青桐把纸塞进了钱包里,他看着薛蛮折好了纸揣进那件外套的口袋里。他说:“掉了就视同违规。”
薛蛮笑了,颇为自信地说:“怎么可能,你这件衣服多少年我都没有掉。”
之后两天薛蛮都窝在工作室剪片子,陈青桐也和他一起,到了饭点就出去买点吃的喝的,晚上陪他一起睡沙发,两人抽烟都抽的很凶,只要凑在一起周围就烟雾缭绕的。薛蛮说按照他们这么抽烟,两人说不定都得得肺癌。陈青桐骂他不说好话,乌鸦嘴。薛蛮嘿嘿笑,陈青桐问他剪得进度怎么样了,他想看看,薛蛮顿了下,告诉他:“我想补拍几个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