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托马斯一脸无辜,“我在脱衣服,难道你看不出来?”
“不,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洗澡的话,浴缸不在这里。”我指着浴缸的位置,对他说道。
“我在这里脱了衣服再过去洗澡,有什么不合理?”艾伦·托马斯已经脱下他的外套,开始解衬衣扣子。
“合理,十分合理。”我靠在沙发上,伸长腿,调整好角度,给他的左腿来了结结实实的一脚。艾伦·托马斯发出声短促的嚎叫,跌倒在地上。
“你他妈又干什么?”他显然非常气愤,抱着左腿在地上打了个滚才喘着粗气坐起身。
他的嘴角抽搐着,要是他有双眼喷火的特异功能,我想我在他摔到地上时就已经被他烧成灰烬了。可他没有这本领,别说朝我喷火了,哪怕是指着我鼻子大声咒骂就把他弄得大汗淋漓,面色惨白。
“真对不起,脚太长了。”我对他笑了笑。
“你到底哪里有问题??!我只是在这里脱衣服,我在我家脱我自己的衣服!”艾伦·托马斯看着渗出血的绷带,捶着地又大骂了几声。
“问题是。”我拿着急救箱里的剪刀朝他走过去。他脸色发青,让我别靠近他。
“别紧张,”我蹲在他身边,帮他剪开绷带。他的伤口长得像朵花,四瓣肉做的花瓣朝外张开,露出血红色的花蕊。“我的问题是,我有男性裸体恐惧症。”
“你开什么玩笑,你这个该死的同性恋,你他妈是个同性恋,你有男性裸体恐惧症??!!”艾伦·托马斯在我手上的剪刀不小心戳到他伤口时大喊大叫起来。
“我因为这毛病还得了神经衰弱,长时间失眠。”
我说得都是实话。我还告诉他,他的伤口需要缝线,我很擅长做这个,我可以帮他。
“那你都怎么和人上床?!带着眼罩吗??”艾伦·托马斯似乎不太相信我的手艺,撑着地板向后退。
我索性坐到地板上准备和他来个心灵层面的沟通,凯瑟琳说我这个毛病必须得多和人交流,最好能和其他患者一起沟通。不光是语言上的,还得进行肉体上的沟通。她那里的患者我见过许多个,进行肉体沟通这个重要环节的时候,好看的,我都关了灯和他们上床了;不好看的,我都直接冲到厕所里去吐了。
艾伦·托马斯虽然不是与我同病相怜的患者,但是我感觉我有义务对他进行这方面知识的普及,我可不想在他这毫无遮掩的居所里被他的裸体刺瞎双眼。
“你听我说。”我看了自动与我拉开距离的艾伦·托马斯一眼,“我没有要伤
8、第八章 ...
害你的意思,这类疾病所表现出的症状是……”
“看到男性裸体就会勃 起?”
这个蠢蛋的脑子里就只有勃 起和上床吗??
“不,我是属于轻微的那一类,会觉得恶心,想吐,最坏的情况也只是会失去意识晕倒而已。”
“你在开玩笑吗?”听完我的解释后,艾伦·托马斯的脸上写满不可思议。
“我是认真的。”
“你是外星人?”
“不。”
“你被男人强 暴过?”
“没有。”
“你洗澡时看到自己身体会死在浴室里吗?”
“闭嘴。”
“你有男性裸体恐惧症,你不能看到男性裸体,所以你刚才对我使用的暴力是在捍卫自己的人身安全,是这样吗?”艾伦·托马斯开始发表最后感言。
我点头,他看上去还是非常痛苦,不知是因为伤口引起的疼痛感还是因为无法理解这种鲜为人知的疾病。停顿良久,他终于再度开口,他问我,“那你为什么不相信会爆发僵尸病毒?”
我不想再听任何关于僵尸的话题,我怕我会陷入一种幻想,或者说是“妄想”才更为确切些。
妄想送外卖的男孩儿在半路被僵尸袭击,也成为了心脏停止跳动,行动迟缓,喉咙里不停发出干呕声的僵尸。他咬了看门的神父,他们两个都成了僵尸。神父僵尸和外卖僵尸就这么一边用干呕声交流着一边坐着电梯来到了地下,电梯门一打开,他们都冲向了艾伦·托马斯,先是用炒面和宫爆鸡丁把他砸晕,然后他们一人一口把艾伦·托马斯给吃了。
天呐,我已经难以抑制地沉浸在这样的妄想里了,甚至想为他们的善举鼓掌喝彩。
我需要来杯酒,我的身体在呼唤酒精,大脑在发出自我保护的怒吼。
强尼·斯坦森都没有把我逼疯,区区一个艾伦·托马斯……尽管我觉得自己已经有些疯疯癫癫,脸部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着,就连艾伦·托马斯都看出了我的异样,睁大眼焦急地问候我,“嘿,你没事吧,有什么事这么好笑?”
不,我可不会被他逼疯,任何事都无法击溃我。我是C城两届黑市拳赛冠军迪兰·坎贝尔,我是作恶多端的人渣恶棍。我得冷静下来。
我去厨房找了瓶伏特加,去他妈的艾伦·托马斯,这家伙有一柜子的伏特加,一柜子的威士忌!
我开了瓶盖直接捧着酒瓶灌下两口。
现在好多了,简直是太好了!我感觉自己回到了打拳时的巅峰状态,一拳下去就能赢得本场比赛。
我抱着酒瓶坐回到单人沙发上,艾伦·托马斯也坐了回来,我
8、第八章 ...
问他怎么还不滚去洗澡。
他没回答我,上帝啊,他竟然静默下来。
我生怕自己又陷入什么可怕幻觉里,赶紧掐了自己一把,我觉得疼,再看艾伦·托马斯时,他已经开始重新给自己缠绷带。
“这个纹身是要纪念什么?”我指着他腿肚上的重盔纹身。
“我以前是海军潜水员。”他说。
他是退役军人,私家侦探,海军潜水员,阔少爷,司法局长的弟弟。
他还是什么?
我又喝了口酒,换了个更舒服些的姿势躺在沙发里。艾伦·托马斯的忽然沉默让人不安,像是暴风雨前的最后平静,安宁中暗藏杀机。
“你当兵的时候杀过人吗?”我试图勾起他说话的意愿。
“有,杀过很多人。”他低着头,缠绕绷带的动作非常熟练。
“你从前常干这个?我是说绑绷带。”
“我还做过医疗兵。”他抬起头对我笑。
我决定当他那句“杀过很多人”是在放屁。我没再提问,这回轮到他问我有没有杀过人了。
“你认为呢?”
“我不认为你杀过人。”
这时,我们身兼多职的幻想家艾伦·托马斯俨然成了睿智的化身,他屁股下面的红色沙发成了象征权力的王座,他这会儿被他精明的脑袋带着神游到了哪儿?
他是不是又有了一个新的身份?
他是穿越时光来到现在的所罗门王,能看穿一切诡计与谎言,能看到别人的过去与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