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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rcus...Circus!!!(11)

他们两人去了自行车库边抽烟,周围来往的人少,两口烟飞去,车库里就只有华叔和礼朗了。华叔扔掉还剩大半根的香烟,重新点了根,礼朗说:“您少抽点。”

华叔皱着眉,抓抓头发,瞅着远处,用力吸了一大口烟,弹开半截烟,从烟盒里抽第三根烟出来。礼朗抢先拿了他放在一辆自行车坐垫上的打火机給他点烟。

“真的,少抽点,替小璐考虑考虑。”

华叔侧目打量礼朗,礼朗咬着下嘴唇,双手插在口袋里,对他笑。他在玩一颗小石子,右脚踢給左脚,左脚又传回給右脚。

“我这儿都三根烟了,什么消息都不和你说,你不着急啊?”华叔问道。

礼朗低着头,玩石子玩得不亦乐乎:“我妈要是死了,没办法,是命。我妈要是活着,那皆大欢喜。”

“柳露呢?”

“啊?”礼朗诧异,“柳露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是死是活,不关我的事啊。”

华叔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按了几下递给礼朗:“我和你说的第二段视频,网上都删了,你估计也没看着,看看吧。”

礼朗用脚尖把石子顶开,斜倚在车篷支架上。视频非常短,一开始入镜的是一个明显已过中年的女人,她的嘴巴被胶布封死了,满脸泪痕,人被绑在一根立柱上,接着女绑匪出现,她抓住女人的头发对着镜头说:“这个女人是我刚才从路上抓回来的,听好了,我知道这个女人有个儿子,我要她的儿子带朱万全来和我交换人质。地点我会再通知你们。”

画面一角,是柳露耷拉着脑袋靠在另一根柱子边。他的手被反绑着,侧影苍白枯瘦,看上去十分虚弱。

礼朗放下手机,问华叔:“所以我现在是要配合你们行动对吗,具体有什么指示?”

华叔吐出一团烟雾,礼朗咬着手指,半低下头,说道:“我知道朱万全很危险,他混黑道的,有两下子,他的手会被铐起来吧?万一他要是反抗怎么办?电击棍该有点用吧?那个我会用……”

他边说边用脚蹍地上的沙子,一下又一下,他的脚印被拖得很长,很远。华叔在他面前拍了下掌,礼朗打了个哆嗦,抬眼看他,眼睛眨眨,遽然道:“不对啊!华叔,你不是电话里和我说特警已经行动了吗?他们去了哪里??胡凤蓝的老巢……”礼朗举起手,又点开了那段视频,他嗫嚅着,欲言又止。

“好消息是我们找到了胡凤蓝曾经藏身的地方,八仙路原来的一间垃圾处理场,废弃了好多年了,那地方是胡凤蓝用她一个远方亲戚的名义租下来的。”

礼朗说:“坏消息是,你们没找到人质。”

华叔收起手机:“别看了。”

礼朗道:“朱万全现在人在哪里?”

华叔抖了抖烟盒里为数不多的几根烟,低声说:“我们已经安排好了。”

“什么意思?交换人质的地点,她通知你们了吗?在哪儿?要怎么过去?”礼朗站好了,作势要走,“我是不是得穿件防弹衣,还有耳机什么的,电影里不都这么演吗?”

华叔按住了礼朗的肩膀,不忍又无奈,对他道:“你找一套平时你穿的衣服給我,我们找了个身高体型和你差不多的警员,等会儿你就和我上楼见一见他。”

礼朗脑筋转得快,着急说:“以我妈的精神状况,她不可能领会得到你们的意图啊!她说不定都弄不明白她自己现在的处境!会穿帮的!”

华叔道:“这一点我和上头汇报过了,也都开会讨论过了,不瞒你说,提出这个提案之后,我们技术部的同僚已经在网上搜索过你的个人信息了,还好你不玩儿什么社交网络,一张照片都找不到。”

华叔故作轻松地对礼朗微笑:“你放心吧。”

礼朗绷着脸,推开他的手,说什么都不肯同意这个计划:“您让我怎么放心?这他妈谁出的馊主意?我要见负责这次行动的队长,带我去见他,华叔,事情不能这么弄,绝对会穿帮的!要是穿帮了,谁知道那个疯女人会干出什么事!”

华叔拦住礼朗:“警方通过这个方案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礼朗的脸都涨红了,怒道:“什么深思熟虑!这是在拿我妈……在拿……人质的性命开玩笑!”

两人推搡辩论间,华叔突然爆出一声大吼:“我们不能再增加人质的数量了!!”

礼朗不动了,原先揪住华叔衣领的手也松开了,他看着华叔,嘴角抽了几下,一抹脸,扭过头去,歪着身子扶住一辆自行车,道:“你们是怕别到时候连我也被抓了,是这个意思吗?我不怕,什么绑匪什么炸药,我不怕!”

“我们需要控制住现在的情况!不光是你被抓,要是她选了闹市区,没有专业警员在场,天知道她和朱万全会捅出什么篓子!”

“便衣……可以混在人群里吧?”

华叔转过了身:“你跟我上去休息休息吧,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礼朗瞥了眼他的背影,手指慢慢地握紧成拳形,他道:“你的意思我懂了,专业的警员,能在事情变得更坏之前,处理好问题的根源。”

华叔发话:“我们绝不会让人质牺牲!”

礼朗对此没有任何评论,他不再说话了,默默地和华叔走去了活动指挥室,他在那里见到了要假扮他的年轻男警员。两人握了握手,礼朗脱下自己的一身衣服换給了他,有人从旁边递过来一顶鸭舌帽給那名警员戴上。

“身高和体型都非常接近,我看轮廓也有点儿像!”有人评论说。

礼朗坐下了,华叔給他泡了杯茶,他提出想找个安静些的地方打个盹,有个队长模样的人过来和他讲话寒暄,带他去隔壁办公室歇息。礼朗匆匆扫过他,他困极了,只知道这个人长了张长脸,头发灰扑扑的,脸上皱纹很深。

“一有消息我们就会通知你。”那位队长说,給礼朗关上了门。

礼朗找了四张椅子拼了张床,和衣躺下。他身上这套衣服是那个男警员的,有股浓重的烟味。礼朗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他盯着天花板看,一动不动,精神很差,睡又睡不着,后来他的手机震动了下,他才回了魂,接起电话。

“喂,您好,您找谁?”礼朗蜷缩在椅子上机械地询问。

“小朗!怎么打你电话一直关机!!我是大舅!!二舅现在也在我家!你人在哪里?你现在在哪里??”

礼朗捏捏眉心,说:“可能是信号不好吧,我没关机,我在公安局,在华叔,就是我妈的老同学这儿,你们放心吧,警察会处理好的,放心吧……”

他闭上了眼睛:“有事我会再打电话給你们的。”

这通电话讲完,又是新一通电话进来,礼朗把手机放在肩侧,抱着胳膊,无精打采地问:“您好,您是哪里?”

“礼朗?是礼朗吧?”电话里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礼朗依旧闭紧了眼睛,意兴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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