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有人赶紧追问。
「秦易海!那个昆仑的秦易海也要参加!!」黑面男子放下酒坛,「你们是没见过他的本领,就他和坝上十三鹰那次,我可是亲眼所见,也就一眨眼的工夫,那十三鹰的鹰爪子就被他折断了。」
「这人怎么从没听说过??」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开来。
「连昆仑这么个门派我都没听说过,诶,这次他有带手下来吗,他们可都厉害??」
「你们知道他住哪里??」黑面男子故意压地声音。
「哪里??」
「南亭!和公子颜欢住一个院子,那院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住进去的,得人颜欢看得顺眼的,那天陆河海想住进去,生生被颜欢折断了一只手!」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众人纷纷喊道。
「原来这秦公子也是个厉害人物。」小胡子窃窃道。等凤四娘回来了,得和她商量着订做块额,写上,「林立风,颜欢,秦易海,檀香尘均曾在本店留宿」之类的话挂在门口,能日进斗金也说不定。
「恩。」乔一明点头称是。
黑面男子说完,提着酒坛坐到最近那一桌,立马大家都围拢过去。
第二十三章 秋老虎
一厅满座的人就这么一直哄闹着,说不完的是那些神乎其神的江湖事,小胡子在柜台里伸长了脖子,傍晚一过,索性搬个凳子凑到姓祝的男子那一桌跟着起哄。用晚饭的时候,乔一明去后楼叫那两个捕头,没人应,去问了小胡子才知道,两人出远门了,要过两天才能回来。
乔一明和阿苏两人一桌默默吃着饭,乔一明舀汤的时候,进来一个翠衣小丫头,小丫头走到柜上,没见着人,有些着急的左顾右盼,乔一明也不指望小胡子了,起身到柜台前问那小丫头。
「姑娘,有什么事?」
小丫头眨了眨眼,「你们这儿有叫乔一明的人吗?」
乔一明一怔,「我就是。」
「喏,我们家小姐叫我给你的。」小丫头手里攒着个深紫色小瓶子,递给乔一明。
「你们家小姐是?」乔一明认出那瓶子,想是不小心落在什么地方了,自己也没发觉。
「我们家小姐就是若仪姑娘。」小丫头摆摆手,「小姐叫我快去快回,公子,再会。」乔一明收好瓶子,回到桌边,阿苏一直盯着他,冷不丁问道,「是蒲若仪的人吧?」
乔一明皱着眉,对阿苏这种莫名其妙的干涉和疑问的口气很不高兴。
两人都再没说话,吃好饭,乔一明收拾完,跟小胡子说了声便回到自己屋。他精神不怎么好,或许是酒还没醒透,困得很,一沾上床就耷拉下了眼皮,睡了会儿,觉得胸口咯得慌,摸索了半天,原来是给那个小瓶子磕着了,乔一明摸着那小瓶子,感觉不对劲,勉强睁开眼,撑起半个身子,凑着从窗户缝里漏进来的月光,慢慢拧开瓶盖,他捏着瓶口想将瓶子里的东西倒在手里,倒了两三下,瓶口冒出一小段暗黄色,继续颠几下,手心里赫然是一张折成小条的纸。
乔一明披着被子坐到窗边,隙开半扇窗户,月色明朗,他摊开那张纸,是很娟秀的字体,写着「五日后,夜,五十三孔桥下见,有要事相告。」落款是个「仪」字。
乔一明将纸揉成小团,蒲若仪有要事要告诉他,会是关于什么?关于谁?还是这本身是个骗局,只是,她要骗他的什么,他对于她有什么利用价值?
阿苏的言语间也隐隐透露着对蒲若仪的敌意。
他们之间千丝万缕的纠葛和他这个外人又有什么相干,乔一明咬着嘴唇,这些人,那些人,偏偏都喜欢介入他的生活,他想不明白,他来到江南,过安逸的生活,没有打扰到昆仑的任何,就算是对秦易瑶,他也是出于个人的原因的抱歉,为什么他们还要以一种看似不经意的方式重又来干涉他的生活,秦易海是这样,阿苏是这样,蒲若仪也是这样,秦易海不咸不淡,时时不忘提醒他过去种种,阿苏密切关注,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蒲若仪变化多端,从昆仑侍婢摇身一变成了青楼女子,还约他深夜相见,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想了很久,回到床边,换上矮柜上的衣衫,出了房门,走到阿苏门前,里面还亮着灯火。
「阿苏,是我。」
阿苏给他开门,迎他进屋。
乔一明只站在门口,「我不进去了,我就问你句话。」
「什么?」阿苏站得笔直,要上的佩剑还没取下。
「是秦易海让你住来的,是不是?」
「是。」阿苏答得很快。
「你去告诉他,蒲若仪让我五日后与她见面,说有要事要告诉我,」乔一明注意着阿苏的表情,阿苏面容严肃,看不出任何感情波动,「我是不会去的,你们的事情,我不会来搅和,你也别再跟踪或是监视我了,没必要,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和你,秦易海,蒲若仪,昆仑,有任何牵连了。」
阿苏一板一眼道,「事已至此,也由不得你了。」
乔一明冷笑一声,「谁说的?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要走了,我来这里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走的时候也不用带什么。」
阿苏不相信,定着不动,乔一明回身就要下楼。
「阿苏,你是要先去报告你的主人,让他告诉你该做什么,还是直接把我扣住??」乔一明的声音越来越小,后来他还说了句什么,阿苏已经听不见了。
那天晚上之后,天气骤然转热,寒蝉匿藏在树梢鸣泣,乔一明站在码头上,眼前是高大的海船,他听见身边搬运货物的码头工人说,秋老虎来了,可要热煞人了。
第二十四章
码头边有个小客店,住的多数是跑船的人,乔一明向掌柜的寻了个房间,方才在码头上他向船老大打听了下,最近往海岛上去的船只有一艘,得三天之后才开。
他的房间在二楼尽头,原本是个小仓库,赶上船帮旺季就改成了房间来做生意,乔一明进屋的时候,里面已经挤了三个汉子,三人的打扮如出一辙,一个颜色样式的粗布汗巾包在头上,身上搭件褂子,一条短裤头,脚下都是双烂草鞋。
乔一明的衣服还算干净齐整,三人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有个左脸有块黑胎记的就问了,「诶,你从哪儿来啊?」,口气还算热情。
「我从家乡出来,想去海上看看。」乔一明撒了个谎。
「年轻人就该这样,趁着年轻多去外面看看,长长见识,开开眼界。」黑胎记解下头上汗巾往脖子上一挂。「哪像我们家那小兔崽子成天就指着当大侠小侠的,练武功有什么用,现在这世道,学门真手艺才是本事。」
乔一明听了,笑笑,坐到大通铺上,和三人挨得很近,一股子汗味海腥味往他鼻子里窜。
「咳,过两年等他尝了江湖心酸他可就什么都知道了。」黑胎记左边的大汉开口道,他看上比其余两人要年轻,正值壮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