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吒眨眨眼睛，有点明白刘奶奶的意思了：“我家里人早死的差不多了。我是没人养才被送去道观里出家的。我是出家道士，其实跟和尚差不多。日常清修。要不是现在这世道乱了，我可能现在还在道观里呢。”
“出家？不是和尚才出家吗？你还没对象呢？”刘奶奶有些没听懂。
敖吒倒也习惯了这个误会：“道士是分出家和俗家的。和尚和道士都有出家一说。我们一般出家就不还俗了，修身养性的就挺好了。”
其实敖吒这是说谎了。他早年倒是想出家，可他师父说他有尘缘未了，并不适合。
刘奶奶看了一圈数敖吒的条件最好，突然拉着敖吒的手问这些，敖吒多少就猜到了。
倒是能理解，老人家在乎的事情总共也就那几样。
抬头看一眼刘宝玥，刘宝玥的表情也用些窘迫。抱歉的对敖吒点一点头。
刘奶奶还是有点转不过弯来：“你才多大啊？咋就出家了？这往后找对象咋办，就不想找对象生孩子了？怪可惜的。”
敖吒只道：“家里都快死绝了，娶媳妇也是耽误人家。再说我一个人早就习惯了，哪能耽搁旁人。”
刘奶奶还是摇摇头不赞成。可到底不是自家孩子，能说的话也有限。敖吒话说到这里，刘奶奶也不劝了，转而换了旁人拉着说话。
老人有些话痨，好在不是抓着一个人说话。
敖吒回头顶了赵哥的班，这回就轮到赵哥被老太太拉着说话了。
开车又考出去一段路，老太太的话题已经到了石雨的身上。
“文学系啊，是不是以后能当老师教人语文啊！不过一听就是小姑娘多的，不好找对象吧！”
“还行吧。”石雨搓了搓鼻子，“我妈想让我考公务员来着。”
“公务员好啊，好歹铁饭碗，以后什么时候都不愁。可惜了现在这世道。不然你往后得多好啊。那可是北大出来的。我们市那边之前连续两年都没出过清华北大的，去年一下出来五个，我们市长都亲自上门去看呢，都上新闻了。”
石雨点点头，没多说话。
老人又问：“那你都学什么啊？我家小月打小语文就不好，那些什么文言文啊，背诵啊什么的一只不在行。我也看过，字都看不懂。要说这能把语文都学进去的是真有本事。”
石雨笑道：“个人都有个人的长处。我就不太擅长理科，所以就选了中文系。”
杨新宇嗤笑了一声：“女的理科都不行。”
石雨撇过去一眼：“你男的理科好也没见你上清华。”
这是俩人从早上到现在说的第一句话。
杨新宇高一念完就当兵了，被石雨一噎，眼睛一转又道：“那我是入伍了好吗！我是保卫自己上交给国家了！你看国家要几个男兵几个女兵！”
这就不得不提起之前石雨说想当兵但身高不够的事情了。
赵哥抬手给了杨新宇一个爆栗：“说什么呢？”
杨新宇岁数小，话赶话的功夫就说出来了。被敲了这么一下也反应过来自己话说重了。
“军队里女人确实少啊。”
“比例少又不是数量上少。女兵入伍条件有多苛刻你自己没点数？”赵哥看了一眼石雨，见石雨转过头去，又道，“也是你级别不够。那些正经厉害的女兵你要跟他们打起来估计没三十秒她就给跪下求你了。”
“啥？”杨新宇没听懂。
石雨冷笑：“跪下给你做心脏按压求你别死。”
车子里响起一片爆笑。
杨新宇脸都红透了。
“真能那么厉害？”
“别的我不知道，之前执行任务的时候跟女特战队合作过。我退伍的时候听说军队那边有三只，我合作过两只，一个叫霸王花，另一个叫什么来着？好像叫什么凤凰？不对，是凤凰她妈，传说中生了凤凰的那个！”找个有些记不清抓抓脑袋。
敖吒跟石雨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朱雀。”
“对对对！就是朱雀。”赵哥脸上笑容加深，继续道，“我记得当时就是某个军区一年里组队了四只特战队，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各一个，朱雀就是全员女子，白虎队好像有一个女队员，不过是医生。”
杨新宇外头想了半晌才道：“其他的三个都好说，玄武真的有人愿意吗？我记得那时大海龟吧。”
敖吒抽了抽唇角：“那时蛇跟龟。完全不一样。”
要是别人说这话，杨新宇估计还能抬杠，可敖吒的话是道士，说出来的肯定没毛病。
“那你说这世道了，特种部队还要人吗？我想去试试。”杨新宇问赵哥。
赵哥上下打量了一下杨新宇，轻轻摇摇头：“你这小身板子还是多练几年吧。而且特种部队的每一位成员都是烧钱烧出来的，以前没问题，现在哪有那么多的资源和时间。”
不知不觉太阳下山了，杨新宇进入特种部队的心愿破碎了一半，锁在床边看着窗外发呆。
石雨紧了紧身上披着的毛毯，挤兑道：“女人比例那么小都能进特战队，可惜你就进不去。”
杨新宇一怔，当即火冒三丈的回道：“我进不去也有希望，你能进去吗？”
石雨摊手：“我上北大了啊。这样学历想进部队特招的话可不是不可以。让你再去上学你上得了吗？”
说到底这个话题还是杨新宇先挑起来的，所谓先撩者贱。杨新宇被打击到了，就不跟石雨斗嘴了，转过头不说话。
半晌，石雨才看着窗外迎着夕阳缓缓升起的月亮：“个人都有个人的那一分事情要做。要是能把自己手头的事情做到极致，那就是对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贡献。太过于追求天上的月光，而忽视足边的六便士。在我看来那就叫好高骛远、不切实际。稳扎稳打，才能真正距离想要的那个未来越来越近。”
这话说的有深度，敖吒不禁想到了枕头。他是上古凶兽，眼下一个一个头的慢慢收回、寻找，可不就是一步一个脚印的努力着？
杨新宇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坐在不远处不再说话了。
天黑了，夜里行路危险太多，他们还没急到要连夜赶路。地图的前面有座水库，水库的附近是有住房的。这边地面没有那么滑了，雪也不是很厚。所以车子开快一点也不怕。
等月华初上，天上繁星点点的时候，一行人到了水库附近，确定没有人居住，才收拾着生活做饭。
住房附近有现成的木头。杨新宇跟赵哥去劈柴，敖吒烧水给暖水袋换水。刘宝玥、奶奶和石雨准备饭菜，狐妖就去各个房间里看看有什么是他们需要的能带走的。
枕头这一天多数都在跟着车子跑，一天都没拆浑身难受，就先跑远去拆变异动物顺便打猎，咪咪好像忘记了白天被狗追着咬，跟着枕头后屁股就追了过去。
“今晚就煮点米饭吧，用火锅底料炒一些肉。老太太吃不了太辣的。切点肉片煮一碗肉面给奶奶。饭菜可以多做一点，把明早和中午的都做出来，分好了等吃的时候用点酒精烧把火热一热就行。”石雨一边切着提前化冻好的兔肉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