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觉得自己这话有些不像话，连忙敛了笑，认真道：“我会对四宝好的，我会照顾好他，不让他生病，不让他难过，不让他担心，不让他受怕，更不会让他受伤。请你们，把他放心交给我。”
“妈相信你。”于婳是笑着的，笑着笑着，又有些想哭。
谢从聿久久没说话，盯着赵无眠看了半晌，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道：“希望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谢砚从书房出来，因为揭竿起义被镇压了所以心情差到了极点，所以完全没有感觉到客厅里微妙的气氛，更不知道刚才赵无眠和自家爸妈进行了怎样严肃的一番谈话。
他拽着赵无眠就往谢墨以前的房间去，反手关上门，把人按在墙边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点凶狠的意味，谢砚迫切的想要汲取安全感来度过见不到赵无眠的一天，所以来势汹汹，攻城略地。
赵无眠没有推开他，反而抱紧了他，任由他得寸进尺，索取更多。
两个人都有些情动，在火烧起来之前，谢砚松开了赵无眠，喘着粗气贴在赵无眠耳边凶巴巴的说：“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等我来娶你啊。”
赵无眠被他逗笑了，摸了摸他的头，哑声道：“我等你。”
谢砚并没有让他等太久。
婚礼当天，凌晨五点，赵无眠被手机铃声闹醒了。
来电显示上“四宝”两个字，看得赵无眠眼皮一跳。
谢老爷子果然很有先见之明。
但谢砚要搞事情，谁都拦不住。
赵无眠接通电话，如梦初醒的声音沙哑着叫了声“四宝”。
谢砚一听就笑了，压着声音道：“别开灯，到窗户边来。”
凌晨五点，夜里还很静，“嗒”的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砸在了窗户上，赵无眠披了外套起身，朝发出声响的地方走了过去。
“嗒——”
小石子砸在窗户上，站在院子里的男人举着手机打着光朝他招手，借着月色，赵无眠看清了他的脸，明晃晃的笑晃得他如梦初醒。
手机屏幕上还是正在通话中，赵无眠却连外套都没穿就开门出去了，下楼时尽量放轻了脚步声，只听得有力的心跳声，一声接一声。
谢砚看见他跑过来，张开手臂做了个等待的姿势，然后赵无眠就把他抱进了怀里。
“你怎么来了。”赵无眠抱的很紧，怕自己是在做梦，怕一松手，谢砚就不见了。
“我来娶你。”
赵无眠这才注意到谢砚穿着一身礼服，西装口袋里甚至还有口袋巾，如果不是时间不对，如果不是出场方式不对，赵无眠当真要以为谢砚是来接亲的。
现在，他只觉得谢砚是来带他私奔的。
虽然私奔这个词也不是很贴切。
“给你半个小时，换好衣服跟我走。”
半个小时后——
昏暗的巷口停着一辆哈雷，酷到没朋友那种，饶是赵无眠知道谢砚吃喝玩乐样样精通，也没想到他还会赛车。
谢砚把头盔扔给他，示意他上车。
还有几个小时就是他们的婚礼了，所有的流程赵无眠都记在心里，但此刻，被他忘了个一干二净。
理智上，他应该问清楚谢砚要做什么，去哪里。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赵无眠心想，谢砚带着他，去哪里都好。
于是他上了车，搂住了谢砚的腰。
“抱紧了。”谢砚显然很兴奋，甚至吹了个口哨。像是看到漂亮姑娘的少年郎，意气风发，不安躁动的心叫嚣着，想要被释放。
赵无眠抱紧了他的腰，然后听到了机车启动的声音，呼啸而过的风声，和谢砚的笑声。
谢砚问他：“你不问我带你去哪儿吗？”
赵无眠反问：“这是谁的车？”
“裴老板的。”谢砚道，“是不是很酷。”
赵无眠“嗯”了一声，看着谢砚从头盔里透出来的眉眼，露出了一个笑，“你更酷。”
他认得这是去南山的路，心里有了猜测，只觉得心被谢砚捧着揉了一下，酸酸涩涩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在爱人面前，怎么能哭呢。
只是风太大了，迎着风，眼眶有些发涩。
车只能停在半山腰的停车场，余下的山路需要步行。
天色蒙蒙亮，山里已经有了些许的鸟鸣虫鸣，月色从树梢枝头漏下来，只能照见方寸之地。谢砚踩在石梯上，抬手去碰路灯，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让还笼罩在夜色里的山林显得不那么孤寂。
太阳似乎专门为他们升起来一样，在他们一步一步的朝着山顶走去的同时，太阳也从山的另一边爬了上来，在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照彻墓园的时候，他们站在了赵无眠母亲的墓前。
“妈——”赵无眠把路上摘下的一束花放在了墓前，“今天我结婚。”
“妈。”谢砚握着赵无眠的手，紧了紧，又松开，又做了个深呼吸，才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紧张，“你看，无眠今天是不是特别帅。”
赵无眠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墓碑上的名字，“十五年了吧。”
“如果您在……”
话音消散在了风里，如果您在……谢砚抿了抿唇，别开了微红的眼。
赵无眠叹了口，理了理他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低声道：“我都还没哭，你怎么哭了。”
“我没有。”谢砚嘴硬道，“是山顶风太大了。”
“嗯。”赵无眠低头吻了吻他的眼角，“走吧，我今天，可是要把你娶回家的啊。”
婚礼的流程是从七点开始的，而现在，时针已经开始指向七点了。
也不知道发现两个新人都不见了大家会不会乱成一团。
“怕什么。”谢砚慢吞吞道，“爷爷他们知道的。”
“嗯？”赵无眠走在前面，闻言回头看向了他。
“爷爷他们都知道啊。”谢砚一步一个石梯，几步就走到了他前面去，“爸妈也知道。”
“我昨天就跟他们说过了。”
谢砚小声道：“我们两个大男人，又不用化妆又不用绕多远去接亲，你难道一开始就没觉得七点这个时间有点太早了吗？”
赵无眠：“……”
还真没觉得……
“那你为什么偷偷摸摸的来找我？”
跟做贼似的。
“酷啊。”谢砚转过身，朝他比了个瞄准的动作，“你不觉得，我们很像私奔吗？”
赵无眠实在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又有些好笑，又有些好气：“有名有份，私什么奔。”
“biu——”谢砚扣动扳机，食指望上一抬，对着赵无眠的心口就是一枪，“你死了，闭嘴吧。”
赵无眠：“……”
“谢四宝你今年几岁啊。”
山林里回响着朗然的笑声，跫音踏着日色，两人的影子被拉长，树叶在风中晃动，细细的枝叶影影绰绰，像是月老的红线，在两个人的身上缠缠绕绕，结成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