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羡吹了个口哨:“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无眠你男女通吃啊。”
赵无眠没理他，只是看着楼下，看到两个不高的身影一前一后的从教学楼出去，走远。
他记住了。
下午放了学，慎羡约赵无眠去上网，赵无眠想拒绝，远远的瞧见校门口等着的谢砚，改了口:“一个小时。”
学校附近的网吧藏在偏僻的小巷里，慎羡轻车熟路的去柜台开了机子，顺便点了两杯饮料。
谢砚跟了他们一路，不远不近的跟着，像条小尾巴。
他没进过网吧，上楼进门被烟味熏得直皱眉头。
赵无眠看了一眼莽莽撞撞的跟进来的谢砚，让慎羡先去找位置，几步走回门口，按着他的肩膀半搂半推的把他带到楼道里:“你跟着我做什么？”
谢砚努力装作自己也是网吧熟客的样子:“我才没跟着你，我来上网。”
“这可不是小朋友能来的地方。”赵无眠语气无奈。
谢砚撇了撇嘴:“你也没比我大几岁。”
赵无眠管不了他，只好让开了路。
谢砚往里走，径直往柜台去:“请给我开一台电脑。”
网管看了他一眼:“有身份证吗，开多少钱的？”
谢砚从口袋里摸出钱，抽了张十块递过去:“开十块……”
“没身份证。”赵无眠打断他，“给他开一个小时的。”
网管递了一张纸条和找补的七块钱过来:“上面的是账号，密码是后六位。”
看到赵无眠把人领过来，慎羡打趣的“哟”了一声，“这谁家小朋友，怎么走丢到网吧来了？”
赵无眠把旁边的座椅拉开，然后才在慎羡旁边坐下，开了电脑:“你收着点，小朋友不经逗。”
“是叫谢砚是吧？”慎羡伸手去摸烟盒，“玩游戏吗？哥带你啊。”
赵无眠按住他拿烟的手:“我不想吸你的二手烟。”
“以前吸得少了？”慎羡反应过来是因为谢砚在，把手收了回来。
“什么游戏？”谢砚开了电脑，坐的笔直，一副在课堂上认真听讲的乖学生模样。
“穿越火线，玩儿吗？”
谢砚余光看了赵无眠一眼:“……我不会。”
“看他做什么。”慎羡有些好笑，“他不玩游戏。”
赵无眠点开了一个网站，看起了视频。
讲课视频。
“在网吧学习？”谢砚头一回遇到这种人。
“人家是学霸，年级第一，你要是想追他，怎么的也得考进年级前十吧。”
谢砚瞪他:“谁要追他啊。”
“那你跟着他做什么。”慎羡一手操作鼠标，一手操作键盘，还能分心跟谢砚闲聊，“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不过以前追他的都是些姑娘，姑娘家脸皮薄，没人像你这么直接的跟着缠上来的。”
“追他的人很多吗？”
“多。”慎羡喝了口可乐，“长得好看，成绩又好，追他的姑娘一茬接一茬，不过都被他用‘我不跟成绩比我差的人谈恋爱’给拒绝了。”
“我也年纪第一。”谢砚语气有点骄傲，说完以后发现自己这话太容易叫人误会了，又补了一句，“为什么没有人追我？”
慎羡笑了一声:“几年级？”
“初二。”
“太小了。”慎羡说，“早恋明令禁止，初中的小孩都比较乖。”
“而且你又矮，又瘦，瞧着跟小姑娘似的，长得还比小姑娘好看，谁敢追你？”
这话说得太损了，谢砚瞬间炸毛:“你……”
赵无眠把手边的可乐推到他那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别理他。”
谢砚喝了口可乐，慎羡点的，冰镇的，赵无眠没喝，给他了。
气顺了些，决定不跟慎羡一般计较了。
“我以后会长高的。”
赵无眠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笑意:“嗯，你以后会长高的，也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
谢砚咬着吸管，不知道为什么想反驳。
但这话说得没什么不对，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反驳什么。
撇开多余的念头，他弯着眸子笑了笑，可乐的甜味混在了声音里，听起来甜滋滋的:“你笑起来真好看。”
他又说:“你该多笑笑。”
赵无眠敛了笑，淡淡道:“我不爱笑。”
“那是因为你没有遇见我。”谢砚抬了抬下巴，自信得很。
有钱人家教养出来的孩子，年纪又小，不知事，身上带着一股藏不住的傲气，天真得可爱。
赵无眠又想笑了。
“谁给你的自信啊，小少爷。”
谢砚冲他比了个鬼脸。
赵无眠没绷住，猝不及防，笑出了声。
“你看。”谢砚语气更骄傲了，“我可会逗人开心了。”
少年眉舒眼弯，像是久困樊笼的鸟儿舒展开了羽翼，重回自由。
眼里是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笑意。
陷在柔软被子里安静沉睡的男人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抬眸是一张俊朗的睡颜，眉眼都是梦境里的少年长开了的模样。
他低低笑了笑，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刚过八点。
今天是周日，不用上班，这个时间还很早。
“醒了？”低哑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个柔软的吻，落在他唇角。
“早安。”
他笑着凑过去吻他:“早安，赵医生。”
爱人近距离的笑杀伤力太大，赵无眠又闭上了眼，缓了缓神。
“怎么这么高兴。”
“我昨晚做了个梦。”谢砚趴在他身上，姿势亲密，羞得从窗台偷跑进来的阳光都躲开了去。
赵无眠摸着他的背，用指节寸量他的脊梁骨:“梦到什么了？”
“梦到初中的时候，我跑到高中部去找你，你说你不认识我，我可不开心了。”谢砚挑着自己还记得的大概内容讲给他听，“正好是个周五，下午放学我就在校门口堵你。”
“我跟了你一路，跟进了一家网吧。”谢砚补充，“大仙也在。”
赵无眠用指腹摩挲着他的腰，问:“然后呢？”
谢砚开始瞎编了:“然后你给我开了电脑，教我打游戏，抱着手把手的教，给我买了可乐，还亲了我。”
“这个梦太假了。”赵无眠捏了捏他的腰，很直接的给出评价，“你才多大，我怎么可能又是抱又是亲的。”
谢砚笑得不行:“你在梦里就是这么禽兽。”
他又问:“你以前去网吧吗？”
“偶尔去。”
“去网吧看学习视频？”
赵无眠有些好笑:“我为什么要去网吧看学习视频？学校有图书馆，也有电子阅览室。”
谢砚捏了捏他的脸:“那你以前都怎么拒绝喜欢你的小姑娘？”
“都是慎羡帮我拒绝的。”赵无眠闻到了一股醋意，低头亲了亲他，“我性格不讨喜，喜欢我的女生不多。”
谢砚舔了舔唇:“我想喝可乐了。”
这是梦里的账清算完了。
“给你买。”赵无眠搂着他的腰，把他抵在身下，凑近他的耳侧问他，“我在梦里怎么抱的你，怎么亲的你，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