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蔡佳茹接到萧墨发来的微信:我哥说,出于我家床比较大考虑,让我去你那住上一阵子大可不必,至于路过的时候蹭个饭这种事还是值得考虑考虑的。
很显然,萧墨和她哥谈判失败。
其实对于这件事的结果,蔡佳茹是一点不报期望的,只是看见萧墨信心满满不想打击她的自信心而已。
本以为萧墨说蹭饭只是安慰之词,结果事后三天她还真收到了萧墨的信息:途经宝地稍作休整,可否蹭饭一顿?
蔡佳茹当时正开例会,趁上司不注意,飞快发出一条:你哥可一起?
没过一秒,对方迅速回:哎呀,糟糕!刚你的那条短信不巧被他看见,你的本性彻底暴露了。后面附上一张得逞的奸笑图。
蔡佳茹盯着那张奸笑脸看了一会,在下面打出一行:我巴不得早点暴露。
发完以后,会也差不多开完了。正蠢蠢欲动之时,忽听得boss一声“散会”,她慢悠悠站起来整整衣服,收起文件准备下午翘个班弄个头发再去订个高大上点的馆子。
屋里陈设简单,两张沙发椅相对而放,中间一张桌几,墙上挂着书法和一幅画,没有其他多余装饰。
顾辰逸坐在侧首,逆光中看见萧墨推门而来,放下茶杯抬头看去,将她眼中的吃惊尽收眼底,不由地微微笑起来,“好久不见,墨墨。”
萧墨的表情有些古怪,一瞬间又恢复平静,几乎是立马就接住了他的话,“顾辰逸,诈死这种游戏你都这么老了还玩得动?”说着走过去自然地拿起桌上他没喝完的茶杯,一仰头咕噜咕噜地喝了个精光。
她没有像以往那样叫“哥”,叫的是“顾辰逸”。
顾辰逸眯着眼等她把水喝完,在她放下空杯后轻轻点一点桌子,这是他每回警告萧墨注意形象时的习惯性手势。萧墨全当做没看见越发放肆起来,她一屁股坐到他对面,翘个二郎腿边抖边目不转睛注视他。
他相比两个月前瘦了很多,嘴唇没有血色,脸色也更显苍白了许多,唯有那双眼睛却还如当初黑亮有神。
“白色衬衫挺适合你的,打根领带的话会更帅。”萧墨看了他半天,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回去收拾一下。”顾辰逸显然忽略掉了她那句酸不溜丢的夸赞,起身之前扔给她一张身份证。萧墨拿起来一看,那是她的不久前连同皮夹一起被偷走的身份证。
她把身份证拽紧进手心,两步追上顾辰逸,问,“我的钱包呢?没有和身份证一起吗?”
“扔了。”
“扔了!”萧墨扯住顾辰逸的袖口,“那都是钱哇!怎么能说扔就扔的?!”
顾辰逸被她扯住不得不停下脚步,侧头斜视她,“你那些卡有几张能用的?”
那还不都叫你给冻的。
“有一张,有一张都是钱!”萧墨反驳。
作者有话要说:有一种和你们一起追文的错觉,不过我比你们看的快(*^__^*)
☆、第三十五章
三十五、偷
池蒙过去没几天,和那的工人混很开,他们顾念他年纪小,重活累活都有别人扛,金良琴好几次路过车间,每回见池蒙蹲坐在旁边,什么活都不干,像督察工作的。
晚上下班回家,金良琴问他工作怎么样,还适应吧。
池蒙嚼着口香糖,漫不经心回答,“还行吧。妈?”
“什么事?”
“给我买部手机吧。”
池蒙巴巴望着金良琴,等她的反应。
金良琴自然不肯,吊着他,“你先做满一个月,我得看你表现。”
“姐都有,我为什么不能有,我都初中毕业了!”池蒙很不高兴。
金良琴完全没被他影响到,慢悠悠开口,“你姐拿第一,你连一百名都保不起,好的不比,专喜欢比这些,也不嫌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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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辰逸不动声色地拨开她的手指,抽回自己的手,语气很淡,“我本来打算把我名下几处不动产还有一些外汇国债划到你名下,可是两个月前你自己放弃了。”
“萧墨,”他头一次这么正式地叫她的全名,“贪玩也该有个度,山谷探险这种事情是你一个女孩子能做的吗?”
他显然是忍了很久不想提这事,想到萧墨过去种种行径终于忍不了开口,也许是气极了,苍白的脸色丝丝晕红,竟轻轻咳嗽起来。
萧墨本来心里还腹诽编排着,见顾辰逸脸色不见得好看,可不敢造次了,只得垂着首默默走路。
萧墨随顾辰逸一起下楼,然后两人分头行动,一个回宾馆收拾东西,另一个去取车。
萧墨行装很少,就两三件换洗衣服,其他多余的早在山谷里喂野兽了。等她三下五除二把东西团进包里下楼的时候,顾辰逸的车已经在门口等她了,办完退房手续后,轻车熟路钻进了副驾驶。
萧墨一上车,崩了一个星期左右的弦终于可以松弛下来了,觉得有必要和某些造谣者清帐了,倾身就捞顾辰逸的手机。
顾辰逸正开车,侧头扫她一眼,“你手机呢?”
萧墨专注翻着他的联系人,头也不抬,“翻山越岭的时候弄水里去了。”
对方不冷不热:“幸亏没把你自己弄进水里。”
萧墨没太关注顾辰逸话里挖苦连连,望着“苏程暮”三个字眼睛都放光了,轻声说,“终于找到你了,看你往哪躲!”说完死命往那拨号键上猛力戳下去,好像那就是苏程暮本人。
“你给谁打电话?”顾辰逸忍不住好奇。
“那个传播假消息的人。”萧墨牙齿咬得咯咯响。
“哦,我没死成,让你很失望?”
“哪里哪里,岂止是很失望,想到那份遗产泡汤了,我简直痛心疾首啊。”
说话间,电话通了。还没等萧墨开口,苏程暮就率先说开了,“阿逸,我早就说了,墨墨那鬼灵精能出什么事,倒是你,动了那么大场手术,人还没好全,针头一丢就往Y市赶。我提醒你一句,长途你千万别开,不然准要出事……”
苏程暮接下去的话消失在“嘟嘟”的忙音中——萧墨把电话切了。
“喂喂……奇怪,我话没说完就挂电话,有那么心急吗?”苏程暮郁闷地看着已经黑了的手机。
车内,萧墨握着手里的iphone5s,看着顾辰逸平静的侧脸,突然不知道怎么问出口了。
过了好久。“哥……”
“嗯。”顾辰逸的注意力全在路况上,雨天的路本就难开,再是这种泥泞不堪蜿蜒陡折的窄窄山路,即使车技再好也要分外小心。
“你……刚动过手术?……”怪不得脸色那么难看。
“小手术而已,你别听程暮瞎说。”
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语调。萧墨突然联想到那份遗产授权书,心说恐怕苏程暮当时并不见得是造谣,顾辰逸很有可能真的生死未仆,不然怎么把遗书都委托给律师了呢?
失而复得的感觉是怎么样的,萧墨到今天才终于体会到。张飞菲看到秦爀的尸体那种失声痛哭的震恸,萧墨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是她长那么大第一次知道外观弱小的身体竟可以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一个人原来可以这么伤心绝望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