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再生收了笑意道；“那估计有些难，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少施家现在最对是把存银花光，还不至于变卖医馆和宅院。”
林孝珏挑挑眉道：“若是他还有两万的外债那？”
“还有两外的外债？”王再生摇着头：“都调查好了，少施名医的债务也就这些，若是再有两万外债，怕他要卖医馆了。”
林孝珏点着头：“所以他还有两万外债。”
自己公主是不会信口胡诌的，而且她总是留手留手，在你不经意间她就会亮出杀手锏，让人猝不及防。
王再生目光如火，声音都透露着兴奋：“公主您和少施家有债务？”
林孝珏走到书架前从最上层的架子上拿下本书，抖了抖灰尘。
王再生见上面写得的是资治通鉴四个字。
林孝珏打开书，从里面拿出张有折痕的契约：“这里是少施名医当初给我的彩礼钱，既然是给我的，当然我就从林世泽大人那边拿来了，直没来得及收，我想现在该是收回来的时候了。”
当初少施名医心想妾林孝珏为妾，不惜跟家人作对，还给了林世泽大笔红利，算下来两万两银子只多不少，后来林孝珏跟林世泽追讨周氏的欠条，林世泽官司输了，但没钱抵债，就把这红利都给了她了。
王再生听了心想，哪里是忘了收，明明是等着给少施名医致命击的，毕竟落井下石这种事公主做的多了，而且毫不手软。
跟王再生商量好了何时去收账，眼看日头越升越高，屋子也热起来。
王再生说让人送盆冰块进来，林孝珏打着扇子摇头；“我不惧热，还能忍忍。”
正说着巧娘领着身白衣的鱼玄机走进来。
头上绢花也是白的，衬得眉目艳丽的女子越娇俏。
林孝珏抬起头道：“你来了？”见他脸泪痕，声音更加软了下去：“还好吧？知道你这么伤心，她应该会后悔自己的选择吧？”
鱼玄机摇摇头。
上前步道：“我是来谢谢公主的，她的尸体许长友放下来了，也答应了让她入土为安。”
这件事林孝珏不宜公开插手，就选择了让许文馨出面，许文馨不肯说出青黛的情人是谁，怕人们细查，就答应了林孝珏的请求。
林孝珏这边跟许文馨街头的人就是鱼玄机，毕竟鱼玄机跟青黛是个地方来的，她为青黛鞍前马后没人会怀疑。
林孝珏想了下问道；“许长友提了什么条件？”
鱼玄机擦了下嘴角，林孝珏见她不自觉瞟了眼王再生。
给王再生个眼神。
王再生叫着巧娘起出去了。
鱼玄机并不知道公主的小动作，见人走了，就以为去忙了，医馆的人都是很忙碌的。
她送了口气道；“许长友质问许先生青黛的情夫到底是谁，吧说出来就不交还尸体，许先生说要去衙门告状，说许长友买卖罪臣之女，许长友这才松口把尸体归还，不过后来先生府邸传出消息，好像青黛的情夫是管花园子的小厮，也让人先生交给许长友了，我远远的看了眼，眉清目秀，可能就是因此青黛才弥足深陷吧。”
说到这里再次泣不成声。
林孝珏心想既然前面都不说，为何后面又冒出个小厮，而且如果是小厮，许文馨和比病成那样？明显是忧思过度啊。
走上前拍拍鱼玄机的肩膀；“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活着的人就好好活吧，那她下葬？我也去送她程？”
鱼玄机擦着眼泪道：“没什么好名声，许长友也不会管，还多亏许先生，备好了口不错的棺材，明日就下葬了，不会大张旗鼓，她能入土为安已经是我最大的奢求了。”
鱼玄机的哭声止不住。
林孝珏听得也很心酸，不过还是没办法安慰她什么，让她不要哭吗？可是难么难过的人又怎么止得住，让她放肆的哭吧，又怕伤了身体。
左右的矛盾化成腔柔情，她又无声的拍了拍鱼玄机的肩膀。
鱼玄机肩头有了力量，擦着鼻子点头；“多谢公主，多谢公主，要不是您，我根本都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可是她并不能救她脱离苦海，起码现在不能。
林孝珏脸愧疚别过头，望着身后的虚空呆，这样对女人不公平的世道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第858章 逮个正着
四野凄凉，青黛的新坟埋在林孝珏山上的半山腰，正好有块空地。
招魂幡随风呼啦啦飞舞，不远处乌鸦树，啼着哀伤的曲子，到处都是散落的纸钱，气氛莫名的凄凉。
许文馨府上的两个人已经走了。
鱼玄机伤心不已，跪在墓碑前说是要呆会。
这丧事林孝珏叫来街上赵庭芳帮忙办的。
她让赵庭芳将无关的人都带走路上去。
自己留下来陪鱼玄机。
鱼玄机已哭的嘴唇白，回头见公主背对着她，抱膝坐在草地上，哽咽道：“公主您在想什么？”
林孝珏抬头看着坡下，新植的果树枝干稀疏，能看见林子里新起的坐坐新坟，有十三个。
这是她让人在乱葬岗捡回来的尸体，挑新鲜的，解剖完再缝好了埋起来，不知姓名，不知家乡来历，更无人问津、
她摇摇头道：“我在想我是谁，我从哪里来。”
鱼玄机停止了哭泣：“您是谁？您是公主啊。”
林孝珏回过头看她：“是啊，可是我还是不知道我是谁。”
草地里她倏然笑，明亮的眸子里像是跳跃了小火焰，很快的那火焰变成了点点泪光，像是山间的精灵样脱俗出尘。
所以她从哪里来？
或许她真的是个神仙。
鱼玄机又忍不住想，公主总是不停的忙碌着，或许就是为了不让人自己有时间伤心吧？
她拍拍膝盖上的灰尘站起来。
“公主，咱们走吧？”
林孝珏道：“你可以陪她，我陪着你。”
鱼玄机摇摇头；“以后我会有很长段时间陪她，现在还得过着自己的日子。”
她有人管制，也不能直在外面不回去。
林孝珏站起。
刚抬头，瞥见坡下草丛中有个白影。
“是谁？”
鱼玄机心头跳，林孝珏已撒开长腿追了过去。
那人听见声音回头就怕，身形硕长但纤瘦，身白袍带着飘飘白巾，显然是个男人。
林孝珏喊道：“你站住，我知道你是谁。”
前面的身影倏然听，回头看她的目光满是惊慌。
林孝珏心头哎呦声，竟然是他。
她根本不知道那人是谁，不过是顺嘴喊，没想到真认识。
“薛世攀，你怎么会在这？”
林孝珏加快脚步跑过去，在他面前停下来。
薛世攀头偏，不看她的脸，支支吾吾道：“路过。”
身后鱼玄机传来小心翼翼下上的声音。
林孝珏回头看了眼，瞥见她身后的分头，心中豁然亮。
回头指着薛世攀的鼻子：“是你，是你，那个人是你。”
薛世攀面如金纸，点血色都没有，他排掉林孝珏的手指：“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