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春不明所以,崔九已经送了那么多了,还要送啥?
等她回了芳菲苑,果然看到崔九一身酒气的坐在门槛上,身下还垫着一个软垫,若是她没有瞧错的话,这不是她房中常用的那个么!
“阿俏,你回来了。”崔九说着,两眼亮晶晶的迎了上来。
贺知春拿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喝这么多,醒酒汤喝了么?”
崔九摇了摇头:“等阿俏回来喂某喝。”
要脸不?
这是真醉了啊?
贺知春进了屋,崔九也赶忙跟了进去,将桌案上的醒酒汤一推:“阿俏喂某喝,头好晕。”
贺知春又将醒酒汤推了回去:“别装了,你可是海量!就我阿爹和哥哥,哪里能将你灌醉了。”
崔九头一歪,眼神有些迷离:“某包容阿俏之量,比大海还大,可不就是海量。”
还装!当她不知晓,上辈子过年的时候,崔家各房人都回了清河,一个一个的排着队同崔九饮酒,他都没醉过!
不然说不定她就忍不住,一巴掌把他推倒了,玉成好事了。
贺知春想着,嘿嘿一笑,“看来是真醉了,那我喂你喝,反正你醒来什么也不记得了。”
她说完,抬起手,端着碗,捏住了崔九的鼻子,直接灌了下去。
崔九猝不及防,差点没有呛住,揉着鼻子跳着脚,“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你你你……怎么这么蛮横呢!一点都不像是个小娘子。”
贺知春拍了拍手,“这醒酒汤可真有效啊,你这就不醉了?不是包容阿俏的量,是海量么?哦,你曾祖没有告诉你么,我的美人皮下是男儿之类的?”
崔九咳了咳,“阿俏你别生气啊,蛮横好,某就喜欢蛮横的;不像小娘子好啊,某其实不喜欢小娘子!”
你还真敢说……贺知春再一次对崔九的脸皮叹为观止。
崔九见装醉亲近阿俏的不成,也索性不装了,从怀中取出一对玉镯子来,戴在贺知春的手腕上。
“虽然有些丑,但这个是某自己个打磨的,还雕了我们一家人在上头呢,你看最外边的是我,中间的是你,里面的那个是元宵。某为了雕这个,手都划破了好多次呢,感动不感动?这个不写进礼单里,不是崔家给贺家的聘礼,是崔九送给阿俏的定情信物。”
崔九说着,替贺知春戴在了手腕上。
贺知春瞧着红了眼,上辈子崔九可没有送她这对镯子,已经有许多事情,都彻底的改变了,是以这辈子,她一定能够同崔九好好的白头偕老罢。
“嗯,很感动。”
崔九刚想继续夸一下自己,就听到贺知春这样说,忍不住俯身下来,轻轻的亲吻了一下贺知春的额头,然后便快速的分开了。
贺知春红了脸,低头仔细一看那镯子,再一次无语了。
难怪不写在礼单上,这戴得出门吗?
这哪里是什么一家三口,崔九是一个大圆圈,贺知春是中间的圆圈,元宵是最里头的小圆圈。
你雕得手都破了,就雕了三个圈?
第173章 再次进宫
可就是这么丑,她还是被感动了,这才是一件最荒谬的事!
贺知春想着,站起身来,走到自己的床榻前,取了一个布包,递给了崔九。
崔九兴高采烈的将那包裹翻过来覆过去的瞧,“可是阿俏送给某的?”
贺知春点了点头,“你打开瞧一瞧,合适不合适?”
崔九打开一看,里头是一件外穿的长衫,是深红色的,上头着白鹤,同贺知春身上的这条绿色襦裙,看起来格外的映衬。
崔九二话不说,直接就开始解自己的衣襟。
把贺知春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了好几步,结结巴巴的说道:“光天化日之下,你怎么一言不合就开始脱!”
崔九回过神来也有些尴尬,“某太欢喜了,这还是阿俏第一次给某做衣裳呢!”
可怜他以前得阿俏做的香包还有手帕,那是绞尽脑汁,今日简直是迈出了一大步!
“嗯,日后常给你做。”贺知春说着。
崔九受到会心一击,崔九卒。
崔九这样想着,有些飘忽起来,早知晓给阿俏雕个镯子就有这样的好事,他早就雕个一打送阿俏啊!
两人又说了会话儿,阮麽麽的咳嗽声便从门外传来了。
崔九心知这是阮麽麽在逐客了,无奈的站起身来,“阿俏,那某今日便先回去了。魏王要派两个暗卫过来守着你,某也给你寻了两个,都在你家附近,你若是遇到了危险,记得大声喊叫。”
太子这次害平遥不成,反倒因为薯蓣害死了晋阳,乃是大过失,正是魏王党动作的好时机,若是运作得当,说不定当真能变天,让圣人下定决心废太子。
是以李思文饭都没有留下来吃,崔九也是因为要来纳征,这才有了半日休沐,如今得赶紧去替魏王办事儿。
贺知春点了点头,“我知晓了,我大兄提前迎娶大嫂,我要忙着给他们布置新房,最近都不会出门的。今日也同师祖说了,最近暂时先不去天虚省了。”
崔九这才放下心来,“某一有空就来看你。”
等崔九走了之后,贺知春也忙碌了起来。
贺家娶长媳,这可不是小事儿,她还得忙呢,没有空想东想西的。
贺知春打算得好,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日午时宫中便来人了。
贺知春抬眼一看,是一个张着一张圆脸的麽麽,“贺小娘,韦贵妃召你进宫问话,阮麽麽也同去。”
阮麽麽一听,眯了眯眼,拉着那圆脸麽麽的手问道:“可是因为贵主的事?”
那圆脸麽麽显然早年同阮麽麽有交情,点了点头,看到四下无旁人,压低声音道:“杨家妹子被揪出来了,阮姐姐你想着如何同韦贵妃解释清楚,别让事情把你们给搅合进去了。圣人龙颜震怒。”
她说完,又抬高了音量,“两位,请吧。”
贺知春点了点头,也没有另外梳洗打扮,就直接同阮麽麽一道儿坐了马车去了太极宫。
与来的那日到处都摆设的花卉还有大红灯笼不同,太极宫几乎一瞬间将它的绚丽和奢华都藏了起来,带着一股子黑白色的肃穆与冷清。
能为一个尚未成年的女儿做到这么一步,圣人大约也是一个好爹吧。
贺知春想着,心中有些微酸。
皇后是个好皇后,圣人也是个好圣人,但是对于她而言,确实遥不可及的父亲母亲。
一进大殿,就看到主座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华服的女子,她年纪已经不小了,但周身强大的气场,却让人难以忽视。
贺知春看了她一眼,她也漫不经心的看了过来,直到看到阮麽麽的时候,眼睛才睁大了一些。
“听说阮麽麽去了岳州,我原本还不信,如今看来,竟然是真的,若是有您在晋阳身边,那孩子也不至于……”
阮麽麽淡淡的对着韦贵妃行了礼,“娘娘过奖了,老奴年纪大了,耳聋眼花的,也就是贺家小娘子不嫌弃,让老奴跟着吃口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