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恬一愣,就想制止,贺知春却是眨了眨眼睛说道:“衡山上火了,是该看看才是,阿恬闻了鱼腥草不舒服,说不定也上火了呢。”
李恬手一软,说实在的,她委实怕了求医问药了。
不一会儿,太医就背着箱子来了,先给衡山看了,开了些清热的药,然后又给李恬把脉。
这一次把了许久,然后双目放光的看着李恬,“李将军脉搏之有力,简直是惊世罕见,不活一百岁,也能活到九十九是啊,不若给老夫扎几针……”
他还没有说完,就看到贺知春在瞪他,立马改口道:“恭喜李将军,有喜啦!”
贺知春一把扯过太医的袖子,将他拽到一旁说道:“我是叫你不要打阿恬的主意,想给她扎针,小心你还没有扎她呢,英国公就能把你扎成刺猬了。你咋胡乱说有喜呢?”
太医摆了摆手,“某可不是胡乱说的,当初长乐公主有喜,也是某把脉把出来的……”
现在的人都怎么了,说真话都没有人相信啊!
贺知春大喜过望,“阿恬!”
李恬喜极而泣,立马从高糯怀中抱过李恒,狠狠的亲了他的小脸一口。
李恒面无表情的搓了搓脸,大人真是不懂事,老亲他,亲得一脸口水,不久就要长红疹子,痒死啦!
满园的人都惊呆了,这时候,褚登善夫人突然开口说道:“陛下,老妇人可否抱一会太子殿下啊?你瞧,李将军有孕啦!”她说着,还搓了搓手。
这简直是谁抱谁怀孕啊!
贺知春一惊,看着褚登善夫人狼一般的目光,不由得想起了当年,大家都传说她有福气,能够让人怀孕,褚夫人一把年纪了,跟个登徒子似的,抓着她的手左摸摸右摸摸的,说要沾福气生老三。
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啊,她居然还没有放弃!
恩师啊,你真是造孽啊!
贺知春同情的看了李恒一眼,点了点头,儿子啊,不是我不帮助你,其实是褚夫人很难惹的。
好在褚夫人还没有失控,知道小孩子不能随便摸随便亲,只是抱着乐呵呵的笑。
李恬是谁啊,她力气有多大,不能怀孕的事情在长安城传得就有多远。
如今铁树都开花了,老树还不能发点嫩芽?
快点生个天赋异禀的老三吧。
不一会儿,褚夫人身后便排起长队,阁老夫人都带头了,法不责众,法不责众。
李恒又忧伤了,之前像阿爹一样的男人排队送礼,现在像阿娘一样的夫人们,排队来抱他。
大人的世界,真的很难懂啊!
第601章 当皇帝从科举开始
好在,快到年节的时候,这些抱过李恒的夫人们,一个都没有怀孕。
贺知春松了口气,她实在是无法想象,日后李恒当了皇帝,出去巡视长安城,结果走一步被抱抱,走一步,又被抱住了,那皇帝的威严何在?
上早朝的时候,一个大臣站出来,奏请陛下,臣久未有嫡子,想请陛下赐臣一抱……
那像话吗?
贺知春想得嘴角直抽抽。
阿恬能怀孕,那是她寻医问药调养多年,缘分终于到了。她一边想着,一边让人将李恒以前的一些不逾矩的物件收拣了,送去给李恬。
不光是她,高糯也送了不少,不是她们小气,民间有这样的说法,那些身强力壮的孩童穿过的旧衣,能带来好的孕气。
李恒除了不爱笑,旁的都没有得挑的,能吃能睡,与小猪无异。
贺知春摸了摸李恒的小脑袋瓜子,看他睡得正香,便起身去了书房。
这一进门,她便收了笑意。
之前由于长安地动,她风头正劲,不少大臣为避其锋芒,忍得快要吐血了。
后来吧,她又生了李恒,跟个母暴龙似的,大臣们又继续忍,安慰自己道,咱们不同刚下崽的女人一般见识。
现在好了,李恒已经满周岁了,他们简直是要把憋屈了一年的嘴皮子开光了,一次性用完啊!
每天早朝都被怼个狗血喷头,这要换个口齿不伶俐的软弱皇帝,能被他们骂萎了。
今日内阁当班的乃是孙国舅,贺知春拿起一本折子,瞟了孙国舅一眼,“舅父啊,我想从明年春试之后,上榜进士加开殿试,决定名次你以为何?”
孙国舅端着茶的手一抖,“这是为何?劳民伤财的。”
贺知春笑了笑,“这做官岂能光看笔头的功夫,前科有一进士,文采斐然,然而他是茶壶里煮饺子,肚子里有货,却吐不出来啊,到如今,考吏部试,也没有合适的官与他做。”
这简直是上天的警示啊!
你说万一考状元的那个,长得奇丑无比,又一说事就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的,那吏部咋给他安排去做官?不安排吧,人家说,你看考了状元都当不了官,那咱们还考啥啊?这简直是对科举的沉重打击。
你安排吧,他啥都做不好啊,人家还得说,你看吧,考了状元,还不是一辈子当个小官。
殿试多好,是好是坏,一试便知,关键是,来我这里考过试的,那就是天子门生了啊!
贺知春想着,脑子转得飞快,之前她太强势,朝廷弊端还不显现,如今问题全都来了。
这个皇帝当得太憋屈了,一点破事儿,皇帝说了竟然不算,还得同内阁的老家伙们商议,这还不是最恼火的。
最恼火的是,一个政令,伤害了世家的那么一丁点蝇头小利,你一张口,那些姓郑的姓卢的姓王的,就个个反对,你放眼望去,他娘的,朝堂上一半的人,都是五姓七望,再就跟孙国舅似的,是勋贵。
到底你们是皇帝,还是我是皇帝?
孙国舅抬眼看了一下贺知春,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却是如此。不过科举本已不易,若是陛下再开殿试,岂不是难上加难。”
贺知春笑了笑,“国舅此言有误,这殿试请的都是已经考取的进士,不过排名不同而已,并无关系。”
孙国舅点了点头,“陛下想开便开吧,只不过这开殿试之前,得同户部与吏部商议方是,若是要开,便要早些放出风去,让那些学子,好提前有个准备。”
贺知春点了点头,又开始批阅下一本折子。
孙国舅不以为然,因为贺知春这个人,就是一会儿一个想法,一会儿一个想法的,何况,加个殿试而已,陛下不过是想挑选一些同她亲近的人为三甲罢了,这其中定然会有权力的平衡,她能安排一个自己喜欢的,就不错的。
更何况,大庆科举,三甲通常都是早有名气之人,说白了,操作余地太小,你若是瞎搞,天下读书人的唾沫星子都得骂死了。
国舅几乎已经想到贺知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被喷个狗血淋头的样子了。
贺知春看着奏章,又瞟了孙国舅一眼,见他没有放心上,心中乐开了花。
又过了几日,内阁今日轮到褚登善来陪皇帝坐班,贺知春端着茶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