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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债还钱(38)+番外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人都跑出去了,先找到人才是要紧事。”符鸣淡淡地说,听不出喜怒。

玉泉镇也不大,马店就在镇子边上,石归庭和符鸣两人跑了半条街,也没找着人。石归庭问:“这大半夜的,会去哪里?”

符鸣紧锁着眉头:“这符家茂真是个信不过的人,怎么连个人都看不住。”

石归庭心里很乱,这事是自己坚持的,没想到才一出来就出这样的事,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可怎么办,他可不想为马帮添麻烦。

夜风很凉,石归庭只着了一件薄外衣,被风一吹,便有些打哆嗦,他伸手抱住了手臂。符鸣听见他的抽气声,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胳膊:“怎么穿得这么少?”说着将自己的外衣解下来,披在他肩上。

石归庭连忙推辞:“不用了,符锅头,我能够受得住。”

符鸣走在前头:“你身体一向不甚健壮,还是多注意一些好。这虽才中秋,但是天气已经颇凉了,早晚还是得注意添衣裳。”

石归庭心里一暖,涌出一些甜蜜,正想说些什么。突然听见符鸣说:“你听,好像有人在哭。”

石归庭停下来,果然有啜泣声顺着风断断续续传来:“是真的,去看看,可能是春生。”

两人循着哭声,一路跑到了镇尾,转了一圈,才在一个墙根下找到人。石归庭走近一点,小声地问:“春生?”

那人停止了哭泣,但是并没有应声。符鸣走过去:“是春生。春生,你怎么在这里?”

石归庭走过去一看,春生穿着单衣,正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春生,你怎么了?怎么不回去睡觉?”

春生不说话,也不哭了,时不时抽噎一下。石归庭伸手去拉春生:“走吧,春生,我带你回去睡觉。”

春生坐在地上不起来,石归庭和符鸣两人各搀了一边,将他拉了起来,拖着他回马店。石归庭将符鸣给他披着的衣服给春生披上,以免他着凉。

符家茂也赶了过来:“找到春生了?春生,你跑哪里去了?”

经过这些日子相处,春生非常粘符家茂,但是此刻他听见符家茂的声音却打了个哆嗦,又挣扎着扭头想跑走。石归庭察觉到他的异样:“春生,这是你的茂哥啊。别怕。”

春生挣扎不开,只好低了头,小声说:“茂哥不好,屁股痛。”

石归庭和符鸣一听,都看着符家茂,符家茂有些挂不住,他吞吞吐吐地说:“我跟他闹着玩,拍了他两下。”

石归庭板着脸:“春生现在的神智,比孩子还不如,你要对他耐心一点,怎么能够打他呢?”

符家茂急忙争辩:“我没有打他,我只是……”又住了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符鸣冷冷地说:“家茂,这次带你和春生出来,是石大夫央求的。我们也是想为春生好,所以才同意你们跟队。春生交给你,你就要照顾好,不能三天两头出问题,如果你不能保证做得到,那么你就带着春生回去,这里离家还不远。别给石大夫添麻烦。”

符家茂低了头:“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春生的,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符鸣没有说话,率先进了马店。符家茂过来牵春生,春生甩了下手不让他碰自己,符家茂有些尴尬。石归庭看在眼里:“家茂,今晚春生跟我睡吧,明天再说。”

符家茂只得点点头,看着石归庭将春生领进房间。

第二天早上起来,春生仿佛不记得昨晚躲符家茂的事了,又非常亲热地凑在符家茂的身边,石归庭松了口气。他拿着符鸣的外衣,跑去还衣服:“符锅头,谢谢你的衣服。”

符鸣没穿外衣在马厩边喂马,从石归庭手上接过衣服,随手披在身上:“唔,不用谢,去吃早饭吧,一会儿就出发了,今天下午就可以到大理了,晚上到大理去过节。”

石归庭才想起来今天是中秋节了,晚上还可以到洱海边上去赏月呢,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期待起来。

因为都是空驮子,马队走得比平时快许多,大半个下午,马帮就进了大理城,依然还住在上次的那个马店。白膺带着几十匹骡马在马店已经等了半月之久了,看见大伙儿回来,自然是喜不自胜,连忙去安排马店老板给整个马队准备一顿丰盛的团圆饭。

“我还以为你们要在家过完节才过来的。”白膺笑嘻嘻跟着符鸣迎进屋。

符鸣将重重的褡裢扔到桌上:“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是想到你们在大理等了半个月了,怕你们等着,就尽快赶回来了。”

白膺得意地说:“回来得正好,古宗帮正有一批货找我们运送,他们骡马数量不够,差七十多头,我们马帮正好。”

“送去哪里?”符鸣皱了皱眉头。

“到阿墩子。”

符鸣果断地说:“不去!”

白膺跳起来:“符哥,你可不能不去啊,我已经答应仓嘉喇嘛了。”

“阿膺,这事没得商量。”符鸣非常坚决地摇头,“从大理到阿墩子,少则半个月,多则二十天。现在天气还不算太冷,去程我知道不会有什么问题,问题是回程怎么办?我们全都是云南马,不是安多马,耐不了寒,到时候骡马根本就走不动。要是遇上大雪封山,整个马帮就只能死在回来的路上了。”

白膺一梗脖子:“不会需要那么久的,我们即日就出发,九月中旬就能回来。往年通常是十月才会下雪,这个时候还不会大雪封山。虽然有些冒险,但是只需要跑完这一趟,今年我们就可早早回家过年了。仓嘉喇嘛答应给的脚钱不少。”

“但是前年八月,安多地区就开始下雪了,就算是没有雪,这个时节那里的大风已经十分猛烈了,你不能为这点蝇头小利害了整个马帮。”符鸣完全不为所动。

白膺脸红脖子粗地争辩:“我怎么是为蝇头小利了?我一心一意为马帮着想,马帮跑这一趟,花的时间不多,但是比去八莫来回两趟挣的都多。”

符鸣也提高了嗓门:“你说得轻巧,去八莫路程虽远,但是没这么冒险。”

白膺说:“怎么不冒险?一路上翻山越岭,不是老灰就是财神,还有瘴毒和山贼,说起来比去阿墩子只有更危险。”

“阿膺,你现在别跟我说了,这事不是你说了算,现在我也无法说了算。你刚做了一年二锅头,处处为马帮着想,这本身没有错。但是你考虑的问题远远不够全面,我们赶马是为了赚钱,但不是拿命去换钱,赶马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将马帮成员的安危放在第一位,首先是人马都在,再去谈赚钱的事。”符鸣摆了一下手,叹口气,“你去叫姜叔、幺叔和乌莫几个年长者进来一起商量吧。”

第31章 艰难的决定

白膺红着脸去叫人,符鸣也心烦意乱,走到门口,看见劳成和石归庭在院子里说话,便说:“石大夫,阿成,我们要商讨下一步的行程,你们也来发表一下意见吧。”

石归庭和劳成刚刚已经听见他和白膺在屋子里的争吵声了,隐隐约约是知道为去不去哪里而争辩。进得屋来,白膺带着六个中年汉子也进来了。

“几位叔都来了,坐吧。我们商量个事,阿膺接了一宗买卖……”符鸣坐在桌子的上首,将白膺接了古宗帮生意一事说了。

“以往的买卖基本上是由我拍板说了算,那是因为我能保证人马安全。这次我实在保证不了人马的安全,所以我不拍板,请大家来商量。我的意思是,这一笔买卖咱们不做,我宁愿带大家去昆明、勐泐,甚至再走一趟八莫,也不愿意去阿墩子。阿墩子是不远,但是这个时节去已经不合适了,不确定因素太多,大风、大雪、严寒,老灰和财神,随时都可能出现,哪一种对马队的安全都是一种威胁。大家说说你们的意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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