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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始有终(54)+番外

许岁正置身事外地看热闹,手机忽然在掌中振了下,有人@她。

许岁心头一颤,看到陈准的头像出现在左下方。其实也不是多么可怕的事,但她就是被吓一跳,也许酒精作祟,快节奏的心跳持续了好一会儿。

陈准是问她:“出发那天搭个便车,方便吗?”

“呦,站长终于出现啦?吃鸡呢?”

一个男生调侃他:“吃什么鸡,今晚月色朦胧,不做点什么浪费了。”后面打一排坏笑表情。

“你真龌龊!”有女孩子说。

“我说赏月啊,可别往歪处想。”

不知是谁替他澄清:“别闹,陪站长赏月那个人还没出现呢。”

……

群友们看到陈准上线,消息连蹦数条,屏幕快速滚动起来,他@她的那条瞬间消失不见了。

陈准的确在吃鸡,没和他们瞎侃,头像消失了会儿,之后又@许岁:“在忙?”

许岁没在群里回复他,退出来,往下翻好久,找到陈准头像,点进去:“我出发那天还要工作,下班才能过去,恐怕搭不了你。”

她回复完拿睡衣去洗澡,从浴室出来手机才叮咚一声响。

陈准:“那正好,我白天也有事。”

许岁擦着头发:“……”

出发那天是周五,许岁下班后回家牵三友,她停好车准备上楼时,才看见陈准已经等在单元门门口。

他抱着手臂,坐在不知谁的电瓶车后座上,正抬眸瞧她。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半个月,他头发长长了些,修了利落的发型,耳侧及后颈处偏短,头顶能够稍微贴服下来,不像以前根根立的寸头,看上去乖多了。

许岁不知道,这发型其实叫短碎盖。

她只多打量这人两秒便挪开视线,走过去问:“你车呢?”

陈准跺了跺发麻的双脚,稍微抬起头,下巴和嘴才从黑风衣的宽领口里露出来:“我哪儿来的车。”

“我是说陈叔的车。”

陈准面不改色道:“提前问过他了,他今天刚好要外出,没法借我。”

许岁没再说什么,低头翻门禁卡,反正郝婉青也有东西要她转交,她懒得多计较。

陈准没有跟上楼,管她要来车钥匙,先去车里等着。

他打着了火儿,开启暖风。她车里干净整洁,纯黑内饰没有一丝多余装饰,只狭小空间里有股很好闻的香味,这香味再熟悉不过。

陈准深吸了口气,向后和向下调整座椅。

没多久,许岁拎着黑白格子的旅行袋出来,另一手牵三友。

三友刚出门兴奋得很,先冲着空气嗷嗷叫了两嗓子,撒完欢儿才肯跟许岁走过来。

陈准推开车门,弯腰一把将三友捞起来,扣住它脑袋揉了几揉。

许岁见他坐在驾驶位:“你来开?”

陈准摆头,示意她上车:“我开能快点。”

他们原本的线路是先去基地接端午,再从西郊往南,绕个大弯才能上高速,加起来要两三个小时,到那儿基本天黑了。

车子开出小区,行到大路陈准提了速。

许岁说:“家里冰箱有我妈捎给你的东西,现在带着怕坏掉,明天回来再取吧。”

“是什么?”

“一些卤味。不是你要吃的?”

陈准本来可以自己回顺城取,但由她转交加见面的好机会他怎么会放过。

陈准指腹蹭了蹭鼻梁:“差点忘了。”

许岁没细究,向后靠的舒服些:“那记得提醒我拿给你。”

陈准没再说什么,专心开车。

没多久,车内温度升上来,陈准觉得热,他视线不动,双手短暂地离开方向盘,脱下风衣,随手扔给了许岁。

黑色风衣随他动作带来一阵风,把她耳后的几缕发丝带到脸颊边,一股属于他的气息也随之扑进她鼻腔,是种极清淡的、像小时候用的铅笔木屑味道,又加入一丝几乎闻不到的甜。

许岁把弄乱的头发捋顺,才想起去挖埋在衣服下的三友。

那件风衣她抱了会儿,后来觉得热,便叠了叠,回手放到后座上。

快到动保基地时,陈准接了通电话,是林晓晓打来的,要他看一下官方群。

有人发来一段求助视频,说体北路上有只带伤小比熊,不知被人抛弃还是走失,已经在那附近徘徊了一下午,希望基地的志愿者可以过去瞧瞧。

视频是许岁拿着陈准手机放给他看的。

放完第一遍,许岁又重新播放。

陈准没再分精力看屏幕,打了把方向盘掉头:“过去看一眼。”

许岁没意见。

到达体北路时,发现人还等在那里,她是住对面楼的居民,怀里抱了只小鹿狗。

她对陈准和许岁说:“我中午时就瞧见它了,这狗不像是附近的,然后我晚上出来遛我家小皮,发现它还没离开,就回家取了狗罐头和水给它,但它不肯吃。我看它双眼突出,还有点冲血,要不然也不会过度关注。”

视频里小比熊坐在便道的垃圾桶旁,茫然地望着车流不断的马路。它一定是在等它的主人,看上去坐立难安,时而起身,时而莽撞地来回乱跑,穿梭于路人脚边,却始终没离开这里超过五十米。下午时,它眼睛已经很严重,跌跌撞撞添了不少伤。

视频上有一帧画面,是它蹲坐在便道上的背影,前面有夕阳和车流,旁边只有垃圾桶,它孤零零的,渺小到可以被全世界所忽视。

单这一幅画面,足够爱狗的人揪心。

发现人紧了紧怀里的狗,声音有些颤:“看到它的样子,我心里特别难受,可是能力有限,只好打电话求助动保组织了。”

“谢谢你想到找我们。”陈准问:“现在狗在哪儿?”

发现人快速指了个方向:“那边。”

最后他们在一个巷子的灌木丛里找到它,此处十分僻静,阴暗、潮湿、不见天日。

陈准眉心微蹙,眸色沉了沉。

许岁瞧见它的眼睛,那双眼已经占据它整张脸三分之一大小,不光突出,已经充血到发黑的地步。

她转头看了陈准一眼。

陈准也瞧向她。

许岁问:“我来?”

“还是我来吧。”

“让我试试。”许岁说。

这回陈准没阻止。

她车里没有任何抓捕工具,刚才陈准从后备箱拿了两条毛巾来应急。

许岁取下他手上的毛巾,自己缠住。

她蹲下来,轻轻拨开小比熊周围的灌木枝,掌心向上,试探地伸过去吸引它来闻嗅。

陈准比自己亲自上阵还紧张,也跟着蹲下,从后悄悄虚握着她手肘,以防比熊有何攻击行为时,他好一把将她拉回来。

许岁小声安抚着,直到指腹可以触到它干燥的鼻头。

陈准听着她此刻的说话声,眸色不自觉变得更为柔软。他觉得她还挺适合志愿者这份工作,说来奇怪,平时没见她这么软和过,对小动物却可以“怪腔怪调”地哄。

陈准略勾了下唇,附身在她耳边轻声指挥:“多停留一会儿,然后你可以慢慢翻转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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