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感觉会是陈准,点开来看,微信内容和昨晚一模一样,他叫她现在下楼去。
原本以为陈准昨晚只是一时兴起,才会从南岭赶回来,毕竟路程不短,精力再充沛的人也禁不住这样折腾。
许岁咬了下唇,放下抹布去卫生间拿牵引绳,心虚地喊:“妈妈,我去遛狗啦。”
不等郝婉青回答,许岁抱着三友一溜烟地跑出去。
车子还停在昨天的位置,许岁拉开车门,一股红烧牛肉面的味道扑面而来,陈准端着泡面桶,正往嘴里送面条。
许岁愣了愣:“你怎么吃这个?”
陈准抄底捞起最后几根,又喝了口热汤:“我中午见客户没吃饭,刚才下班又一时想不起吃什么,这会儿有点胃疼。”
许岁知道,他一定是着急往这边赶,才没来得及吃晚饭。
她摸了摸他的脸:“哪里弄来的热水?”
“门口超市管人要的。”
“我去给你买点胃药吧。”
其实吃过饭已经好很多,但陈准想和她散散步:“一起去。”
在小区外面的药店买完胃药,两人没有回去,而是慢慢往前走。
顺城很小,夜晚是很纯粹的黑色,没有繁华闹市和璀璨的灯火,这么多年过去,好像仍没太大变化。
又恰好是在冬季,路上更见不到什么行人。
还没走多远,三友就冻得直跳脚。它忽然停下来,坐在地上耍赖不肯走,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两人,希望谁能好心抱一抱它。
陈准弯腰捞起三友,把它塞进羽绒夹克的衣襟里。
等离这片家属楼稍远些,陈准又拉起许岁的手。
许岁探头看了看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的三友,它下巴搭在他拉链上,迎着风,舒服地迷起眼。
许岁心想,他怀里一定很温暖。
“你也想进来?”陈准猜她心思很在行 。
“你又不是袋鼠。”
“如果能把你天天挂身上,我倒希望自己是。”
许岁嫌他肉麻,用力捏一下他的大手:“又是从孙时那儿学来的?”
“不是。”陈准停顿几秒,转头看向她,“你知道我最怀念的是什么时候吗?”
许岁摇头。
陈准说:“是初中升高中的那年暑假。当时我住你家,除了睡觉,剩下时间我们几乎都在一起,想见你的时候我只需要睁开眼或是回个头就能看见你。”
那时候陈准刚刚对许岁有想法,第一次体会心里装着一个人的感受,他无时无刻都在关注她的举动,那张脸怎么看都看不够,喜欢和她聊天打闹和共同进出,还有就是幻想一些不太健康的东西。
可之后的几年渐行渐远,由偶尔见面到后来的干脆不见。
陈准说:“那三年我几乎忘了你长什么样,可越想不起越难受,越难受就越忘不掉,然后就恨你恨得牙痒痒。”
那种感觉他不愿再重复,所以现在想见她就立即开车过来,而不是通过视频和照片。
许岁低头慢慢跟着他的步伐,脚下的路坑洼不平,她踢走一颗小石子,石子滚了两滚,最后停在护栏边一株野草旁。
陈准所说的这些,许岁竟感同身受到七八分的程度。
她也很吃惊:“我其实……”
许岁说了几个字就没再继续,有些事不知如何开口,也不知从何说起。
其实已经超出遛狗时间,但这样的夜晚,她不想结束得太轻易。
他们沿着铁路沿线走,再往前就是顺城火车站。这里相对明亮些,两人停下来,在防护网外找了根废弃的水泥枕木坐。
前面有列火车呼啸而过,带起一阵刺骨的风。
陈准坐得稍微靠前些,侧着身,把她搂入怀中。
她从小怕冷,即使穿得再厚,冬天也难熬。
水泥枕木又硬又冷,没坐多久,屁股冻得麻木,寒意也慢慢传遍全身。
陈准想起她刚才说一半的话:“其实什么?”
许岁只道:“对不起。”
感觉到她微微发抖的身体,陈准干脆将她拉起,让她横坐在自己腿上。他挖出三友叫她抱着,然后拉开羽绒服拉链把她上身全部包裹住。
这回倒真变成一只袋鼠。
陈准接着问:“为哪件事道歉?”
许岁说:“我回顺城的决定,是和你确定关系之前做的。很抱歉一直要你迁就我,异地恋很难,难为了你这么辛苦。”
她说话时靠着他胸膛,好像在靠着一堵带温度的墙,“感全感”不再是个词汇,当做一种感受更贴切。
陈准挑眉:“那你想怎么补偿我?”
许岁猜到了,他一准会这样问。
她也问:“你想要什么?”
陈准不假思索:“把你给我吧。”
他看着她,表情淡淡的,语气像玩笑也像试探。
许岁心脏猛地抢跳两下,同时身体通电般麻痹了几秒钟。
他用抱孩童的姿势抱着她,他的手还贴在她大腿外侧,此刻感觉不到冷,那处像一个烙铁烫得她坐立难安。
可能她许久没有回应,陈准别开视线,笑着:“跟你开个玩……”
“好啊。”
许岁却听见自己说。
第42章
郝婉青电话这时候打进来。
两人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气氛随着铃声烟消云散。
陈准别开头, 喉结滚动了下。
许岁想要自己坐着接电话,挣扎了下,在她腰间的手又箍紧几分。
陈准低声说:“别动了, 就这么接吧。”
许岁只好在他怀里接起来。
郝婉青上来就问:“遛狗遛到哪儿去了?知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许岁这会儿脑袋倒是转得快:“就在小区外面, 没走远。遇见一只流浪狗, 我看着怪喜欢的,就去超市买了两根火腿喂喂它。”
“什么样的狗?”
许岁偷偷瞥了眼陈准:“一只大狗。”
陈准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虎口收紧惩罚她,看见她表情变得十分丰富,扭着腰在他怀里躲来躲去。
他一手环着她后背, 另一手伸进她羽绒服的里面, 又拿手掌丈量了下, 隔着薄薄打底衫, 发现她的腰也就那么窄,刚好够他虎口的宽度,很好掐的样子。
允许自己想歪两秒, 他转移注意力。
又听许岁描述:“容易呲牙, 看上去脾气有点臭, 但是愿意人哄它,摸摸它的毛就会变很乖。”
陈准垂着眸, 嘴角含笑地看她,任她消遣。
郝婉青说:“那你还不赶紧回来, 咬到你还得去打狂犬疫苗。”
电话有些漏音, 陈准听到了, 未来丈母娘正好提醒了他。
她的脖颈就在他眼前, 陈准低下头去, 照着她侧颈的位置直接下口, 使劲咬是舍不得的,他稍微含了下,不介意再给她添一个草莓印。
许岁抽了口气,酥麻感从尾骨窜至后脑。
郝婉青在那边紧张道:“怎么了?那狗咬到你了?”
许岁揪住陈准衣服,他还没松开,她尽量平静道:“没有,被石头绊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