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这傻大姐又在脑补奇怪的情节。
“你准备怎么解释?”
“一五一十,坦坦荡荡说清楚呀。”她神态认真。
霍旭西手指轻叩方向盘:“可我没那么坦荡。”
陆梨歪头思忖,没有领会他的用意。
“放心吧。”他微微叹气:“我和甄真早就没关系了。”
陆梨怀疑地打量:“你别赌气吧。”
赌气?
霍旭西无语嗤笑:“我又不是小孩子。”
听到这话,她别有用心地“哦”了声,拖长音调,意味嘲讽地挑眉点头:“原来你不是小孩子啊?”
霍旭西伸手过去掐她的脸,她往后躲,紧贴车窗瞪住。
“欠收拾。”他哑声骂道:“小蹄子。”
陆梨莫名脸红,心跳飞快,回骂道:“你个大猪蹄!”
霍旭西胸膛深深起伏,登时打方向盘,靠向街边停车。
……这是要干嘛?
陆梨缩起肩膀,用力抓紧安全带。
他停了车,旋即倾身覆来,越压越近,直至将她完全笼在阴影里。
“有本事别躲啊。”他眼帘低垂,双眸深邃似弥漫清冷夜雾,气息沉沉:“再骂一次试试。”
再挑衅就别怪他做禽兽了。
平时不像开不起玩笑的人,陆梨不懂他发癫的缘由,猜测肯定和甄真有关。
自己搞出误会破坏了他和前任的关系,说不定人家打算复合呢,这下被她搞砸了,难怪气得一点就炸。
陆梨心虚干咳,嗓子发痒,忍不住别过头去,按住心口不停地咳。
“你、你注意别被传染。”
“我要是被传染了,你得给我当丫鬟,端茶倒水。”
“不会的,”陆梨讪笑:“你身体那么好,肯定没事。”
“就说当不当吧。”
陆梨一边伸手慢慢推开他,一边承诺:“如果是我传染的,我肯定负责,不会赖账。”
霍旭西冷嗤:“除了你还有谁?”
回到原位,重新发动车子。
送到金玉良苑,某人扯起嘴角干巴巴道谢,拿着包,下车头也不回往小区里走。
他打开窗户抽半根烟,琢磨刚才的对话,要让她给自己做打杂丫鬟可太有意思了。可惜他身体强壮,至少五六年没生过病,想感冒还得靠运气。
不过话说回来,只要真想,这个事也没那么难。
他掐了烟,开车回家。
陆梨终于舒舒服服洗完澡,泡在浴缸里。
打电话给外婆,老太太跟团飞湖南,今天在张家界,明后天转道长沙。夕阳红旅行团精力旺盛,游逛一天,晚上还要搓麻将消遣。
“不跟你说了,他们喊我呢,你自己在家乖哈。”
老太太毫不犹豫挂掉电话,陆梨盯着手机屏幕难以置信。
家中剩她一个,无聊与寂寞蔓延至每处角落,电视声音再嘈杂也填不满心里的空。她给朋友们发信息组织饭局,国庆还没聚过,李四哥让大伙儿明天中午到他家蹭饭。
陆梨晚上再吃一副药,早早睡下。
躺在柔软干净的床铺里,想起霍旭西。
醉酒加感冒,她在他家睡了一天一夜,没洗澡,床单被套肯定都被汗水弄脏了。
真失礼啊。
陆梨懊恼,给他发微信表达歉意,没有收到回复。
一觉昏睡,次日醒来神清气爽,感冒差不多已经痊愈。
中午到李四哥家聚餐,淑兰在厨房帮忙打下手,磊磊扛着啤酒进来,还没开饭呢,自己先喝上了。
陆梨见他对着手机傻笑,一副痴汉的模样,十分嫌弃:“喂,你干嘛呢,笑得这么猥琐。”
“我家红红真可爱。”
“谁?”
“初恋女朋友,”磊磊羞涩:“我们和好了,近期准备回家见父母。”
陆梨捕捉到敏感词:“初恋?”
“嗯,也是我小学同桌。”
陆梨忍不住问:“你们男人是不是对第一个女朋友特别难忘?”
“当然,刻骨铭心,初恋多单纯美好啊,什么都是第一次,什么都是新鲜的,你说难不难忘。”
陆梨抚摸额头,心虚地问:“那个,如果,我是说打比方,假如你和红红正准备复合,这个时候有人突然横插一脚,也不是有意的,她无意间造成一些误会,让你们没法立刻在一起,怎么办?”
“谁那么欠啊?”磊磊龇牙咧嘴:“敢破坏我的爱情,不得好死,这种人会遭报应的,毁人姻缘,天打雷劈,被我抓到把腿给他打断!”
陆梨心脏猛哆嗦,勉强笑道:“这么严重吗?”
“废话,小情侣谈恋爱招谁惹谁了,好端端的,某些妖怪非跑出来捣乱,不要脸,祸害!”
“……”
陆梨闭上眼睛,脸僵得像打过肉毒杆菌。
别骂了别骂了。
罪人此刻恨不得投河谢罪。
——
心事重重吃过饭,众人铺桌子搓麻将,陆梨缺乏兴致,窝在沙发里和磊磊开黑打游戏,连输十几把,气得磊磊差点跟她翻脸。
算了,游戏也不好玩。
下午四点过,她忽然发现有一通未接来电,是霍旭西打的,只两秒就挂掉了。
她回拨,那边许久才接。
“喂。”
“喂,你刚才给我打电话?”
“没有。”他否认:“按错了。”
陆梨听他嗓音不对劲,哑得厉害,鼻音还很重,心里暗叫不好:“你怎么,不舒服吗?”
霍旭西懒懒地:“喉咙有点痛。”
完了。她扶额:“你不会那么倒霉,真被我传染了吧?”
“不知道,就是头疼,四肢酸。”
“吃药了没?”
“不用吃药,过几天就自愈了。”
陆梨简直佩服自己闯祸的本领,最近怎么搞的,到处造孽。
“你在家吧?”她说:“我过去看看。”
霍旭西裹着空调被盘腿坐在沙发里,几不可闻地笑了下:“哦。”
陆梨满脑子都是磊磊说的“遭报应”、“天打雷劈”、“妖怪”、“祸害”,某一瞬间竟有一种做恶毒反派的错觉。
更要命的是,她觉得扮演反派也挺爽,到处搞破坏……
不行赶紧打住,这样不好。
陆梨怀着诚恳的赎罪的心态赶到霍旭西家。
“你没事吧,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打量他苍白的脸色,这人今天穿了套黑色丝绸睡衣,衬得身形清瘦,愈发孱弱。
“也没什么,就是鼻塞,头晕。”
霍旭西倒入沙发,嘴上说着没什么,举止却病怏怏,好似一只畏光的吸血鬼。
“怎么不去看医生?”
“没必要。”
他该不会觉得感冒看医生很丢脸吧?男人某些奇怪的自尊心,幼稚得要死。
陆梨无语:“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喝过了。”
“喝过也要喝!”她突然不耐烦:“少在那儿玩欲擒故纵,有本事别给我打电话,别让我知道你生病啊!装什么装?不就想让我过来端茶倒水吗?!”
霍旭西被吼得愣怔半晌,望着她眨眨眼:“看出来啦?”说罢莞尔一笑:“那就麻烦你倒杯柠檬水,然后把床单被套洗了,垃圾倒掉,家里打扫一遍,别忘了用消毒液,杀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