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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欲孽续(21)

芊人说:“我明天向娘娘恳求,娘娘若准我出宫,我便守着我爹娘,永远不嫁,也永远不再想他。”

另一个姑娘说:“忘不掉的,忘感情是比死还难百倍的。芊人,你脸上的伤还疼吗?”

绵忻一听到芊人受伤,什么也忍不住,破门闯进:“芊人,你受伤了?你怎么了?”

两个姑娘同时一愣,认出是他才稍稍定了神。和芊人同住一室的思如立刻出去,房内只剩下一对相爱的人。

“你……奴婢参加瑞亲王。”

绵忻眼圈红红的,一把抱住她,心疼地问:“珞元打你!?我的心都快疼碎了,你还叫我王爷!我永远是你的小欣子!我的心永远不变。”他不顾芊人挣扎,俯首向她吻去。芊人初时反抗,渐渐心魂俱醉,不能自已。

两人睁开眼睛,才发现各自挂了两行眼泪,甚是好笑。

绵忻抱紧她,享受着十八年来最幸福的时刻,轻声说:“你要是再说什么出宫去,不想我,我可就真的要疯了。有了你,我竟然什么也不想了,其它什么也不追求了。简直,呵,简直想和你开荒种地去。”

芊人脸一红,低声说:“你快走,让人看到……”

绵忻舍不得,摇着头说:“我不想走。”

“思儿还在外……让她知道了多难为情。”

绵忻一笑:“早晚天下人都知道啊!我要娶你。”

后来俩人情意绵绵良久,绵忻才离开。

钟萃宫

宛玥采了大捧鲜花,插在碧溪房中的花瓶里。这一下碧溪感激的无心言表,宛玥笑说:“你忘了?我们说好做最好朋友嘛!心都可以交换,何况是几枝花草?”

碧溪笑着抚摸一枝玫瑰:“那佳小主你笑起来真美,就像正在开放的玫瑰。我这有一串珠儿配戴在你颈上,真不知是珠链称人,还是人称了珍珠。”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串颗颗大小一样的珍珠项链,挂到了宛玥颈上,不禁赞叹:“真好看啊!”

宛玥从小到大从未拥有过这么贵重的首饰,激动的语不成句:“这……这,真的送给我??不不,太珍贵了,我不能要。”

碧溪笑说:“你都说了,我们是好朋友。我入宫十年了,一直跟随皇贵妃娘娘,也没有什么机会交识朋友。想不到我在皇宫的最后半年,能认识到你。”

宛玥心道:还有半年就走了?时间够用了。表面上却仿佛遗憾极了:“你走之后,我可连一个知己也没了。对了,这串珠链这么昂贵,一定是你的宝贝,我怎么能夺人所爱?”

碧溪轻以摇头,微笑说:“这是我刚刚替恩琴小主请太医的时候,恩琴小主送给我的。我戴着哪有你戴好看?我就想把它送给你。”

宛玥言不由衷地问“恩琴妹妹怎么了?生病了么?”却不由自主地阴下了脸,心里暗骂恩琴这小妮子居然也懂得收买人心。同样是收买人心,恩琴用重金,自己却只能采些花枝乱草,高低立判,不由妒恨油生。

碧溪答话:“恩琴小主她只是肠胃不适,王太医已经给她开了药方。”

宛玥冷冰冰地说:“只是肠胃不适么!”正在咒骂恩琴,却见她走出来。宛玥再恨她,也不得不笑眯眯地问:“妹妹,你身子不适,怎么还乱走?”

恩琴一笑:“我好好的,宫里真是麻烦,只是稍稍不适就要记录备案。我听到你和碧溪聊天聊地好像很开心,也想出来凑凑热闹。姐姐,这串珠链原来这么配你!好美啊~!”

碧溪主动说起:“恩琴小主,您送给我的这串饰物,我自认不配拥有,就转送给了那佳小主。希望不主您别见怪。”

恩琴微微笑了:“啊?怎么我看进来是人小气鬼呀?呵呵,琳姐姐的花容月貌让这串链子抬了价,我开了眼界呢!”

宛玥摘了下来说:“这是你送给碧溪的,我不要。我只是试戴一下。”

恩琴却执意要送给她,临了说道:“你收下嘛,我再选人适合碧溪姑姑的首饰赠予她就是啦。姐姐,你我之间就不要见怪了,一路上你一直照顾我,我早把你当姐姐了。”

宛玥仔细打量她,确信她不是作伪才收下珠链。她把这串珠链日日挂在项上,只一人目的,时刻提醒自己:玥儿是穷人,要想出人头地,就要整垮掉这群富家小姐。不能心慈,不能罢手,不能窘困一生!

胤琦又在千秋亭思念亡妻。忽然听到了一阵笛声飘来,且越来越近。笛声如其人,快速、激昂。

来人直至他身边,胤琦也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这首《浣溪沙》不是这样吹的。你领会不到……对了,玄聿兄,你今夜当值?”

珂里叶特。玄聿

二十七岁,世袭爵位

五年前入宫做宫廷御医。自从绵愉被刺事件后,就与胤琦、绵愉做了好友。尤其和胤琦两个不愿回家的男人更是久而久之成为知已。

玄聿耸肩,答:“我天天值夜的。”

胤琦明白他不想回去,回头对他说:“我的妻子若在家中等我,我一定辞官。找一块田地,修一间茅庐,和她厮守至老。”他忽然憨厚地笑:“原来世上最幸福的人,是农人。他们是天下间与妻儿相处时间最多的人。”

“我的妻子倒是在家…嘿嘿…可不是在等我。”玄聿自嘲地干笑一下:“你不敢续弦,莫不是怕碰到简佳丽瑶那样的女人?”

胤琦看着他沧桑的神色,他知道这个朋友其实心头很苦,于是问:“鸦片是否是你心中最憎恨之物?”

玄聿感叹道:“不是。老天才是!我学医十九年,成医十年,医治过无数病人,天花、霍乱、伤寒、肺痨……我的妻氏偏偏会染上对我来讲唯一束手无策的鸦片。即便我近年来找到一些抑制性的药物,可是简佳丽瑶她不肯尝试。她根本已经中毒太深无药可救。”

胤琦劝解:“如今有越来越多的达官贵族吸食鸦片,皇上每年罢黜的官员官员越来越多,依然无法控制鸦片对我大清的荼毒。这已经是皇上头痛的第一大患。”

玄聿忽然温和一笑,神态即转尖锐:“别的事情上,我们都争先恐后为皇上他老人家出力。为什么一谈到鸦片,我们都望而却步,只能是无奈。惭愧。”二人正在谈论国事、家事,忽然又听到一阵熟悉的笛声传来。

胤琦听到这个音律心就会一痛。这支曲子里已经与他爱情中最脆弱最无奈的因素溶合在一起。他和宛玥合奏过笛曲,完全找不到现在这份震憾感。

玄聿同宛玥是一样的,只懂听一个旋律,却听不出来曲中的情意。说道:“这个人吹的不够娴熟,是你的徒儿?”

胤琦心口剧痛,答不上来。这支曲子,他小时候听孔武吹过,听安茜吹过,后来听过皇贵妃吹奏过,再后来又有玄聿和钟萃宫里不知是哪位小主吹过。惟独现在这个人,在和他用同样的心境吹笛!

会吹同一曲调的人,比比皆是;同样的心境,半个也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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