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柔走后,碧溪和宛玥相视一笑。宛玥把药粉轻轻撒入恩琴的盆中:“还好你支走了映柔那傻丫头。刚才差点就被她撞破。”
碧溪笑说:“说到傻,乌雅恩琴才是真的笨呢,昨夜洗澡水里被我下了药粉,今日依然不看好这盆洗脸水。我看她这次要全身生满红泡了。”
宛玥咯咯笑了:“刚刚你说她身体痒,我就已知你办妥。虽然我们对付的是个傻丫头,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如果只是让她脸上生泡,我怕她还会有所疑。万一向上禀报,多事的恕妃娘娘查究起来,我还是有风险的。只有让她全身生红泡,才万无一失。碧溪姑姑,这次琳儿要多谢你成全!”
碧溪微笑:“奴才只是想跟随一个聪明美貌、大有前途的主子!这种小事只是略尽绵力,日后主子的一切差遣,碧溪莫不遵从,必当赴汤蹈火。”
恩琴摇着扇子进来,见到房间内有两个客人,原本痛苦委曲的小脸顿时绽开笑容:“琳姐姐,姑姑,你们来找我玩,恩琴正想找你们说说呢,怎么我的身上会突然起了好多个红点点!痒痒的,搔又没有用,我可真要愁死了。今天的册封大典,我看我还是不去了。”
宛玥搂住她肩头,哄道:“好妹妹,我们进宫来就是为了这一天。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了?那以后等待我们的就只有暗无天日。乖啦,把小脸洗的白白的,一会我们一起去钦安殿。”
碧溪附和:“是啊,你看那佳小主多么关心你。就请恩琴小主快洗了脸,准备一下就出门吧。只是搔痒嘛,忍一会就可以的。”
映柔走至门口道:“那佳小主,映柔已经替您调好了水温,请小主回房整理。”
“知道了,”宛玥拉恩琴到盆边,笑说:“快洗脸!你这个小姑娘一点都不听话。信不信我呵你痒??让你痒上加痒~~哈哈。”
恩琴和她打闹两下,似乎觉得身上的麻痒真的不那么严重,微笑洗了脸,冲宛玥扮了个鬼脸。
亲眼看到她中招,没有糟蹋了药粉,宛玥才放心回房。
灵公公亲自带引这几十位小主前往钦安殿。
宛玥不时望向本应当毒发的恩琴,可是恩琴面上的笑容越来越自然,越来越悠然。
宛玥气恼地咬牙,不晓得不哪里出了问题。于是轻轻地问:“妹妹,你的身上还痒么?”恩琴微笑不语。
宛玥更加愤然,索性狠狠横她一眼。恩琴似乎并没看到。
众秀女来到钦安殿,还要静候半个时辰才能等到皇上、皇后,以及恕妃的出场。
忽然宛玥听到两名秀女齐呼:“哎呀!快看她的脸!怎么回事呀?”
宛玥暗笑:终于奏效了么?
两名秀女的呼叫引来更多人注意。不过一个个注意的是宛玥!
宛玥发现众人目光居然是集中向自己,骇然变色。
这时她才惊觉面上疼痒难当。下意识的去抓,竟不自禁的痛呼出来:“好痛啊!!”
离她较近的秀女纷纷逃掉,唯恐她碰触到自己。唯一关心她的是恩琴,已经大呼:“来人啊,灵公公、夏公公,那佳小主她有事啊!”
宛玥惊恐中,哭号起来,美貌的女孩格外爱惜相貌,这道理人人都明白。宛玥对外表的看重,已经超越了对生命的珍惜。她的野心,她的未来,她的美梦,全部承载在这张脸上。
宛玥可以死,不能被毁容!!
宛玥惊痛之余猛然想到:恩琴一样是个可人儿,自己为什么会想害她?她的相貌根本威协不到自己。
宛玥在泪水中看清自己的心:玥,你只是妒恨恩琴比你富有,比你生活的好。你自幼辛苦,原来见不得别人比你幸运!
灵公公差遣了太监赶来,初步诊断了一下,结论就是这名秀女不能参加大典了,马上抬走。
宛玥的心在狂喊痛呼!在挣扎,在嚎叫。
但是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被人抬走的一路上,她只是泪流满面!
----“玄聿有句话奉劝小主,你已经是个极漂亮的姑娘,根本无须另动脑筋。有时候多一笔,就是画蛇添足。”
----“玄聿只是好意相劝,希望你能明白要想真正的赢,不是靠一包药材。”
宛玥重重叹息,被那些人重手重脚并仔细地抬离了梦想起飞的大殿,离开了她的战场。
那双美丽却绝望的眼睛,最后一眼望见的,是恩琴深意的眼神。那不是在笑,俨然带有嘲弄,那是在替自己悲哀。
宛玥的撤出,没有人受到影响。每个女孩依旧信心满志而又忐忑紧张的等待神圣时刻的降临。
最先驾临的是皇后。她显然不太高兴,神情怏怏地问:“怎么皇上和恕妃还没到么?”
灵公公回话:“启禀娘娘,奴才已经差人去请过三次了。奴才这就亲自去。”
皇后咬牙说:“不用了。先有你旧主子如妃,后来又来了一个恕妃,皇宫之中就是这样,谁当权得势,谁就可肆无忌惮地目中无人。小灵子,你也替本宫看看,这些女子之中,哪些个有本事他朝成为第三个凌驾于本宫之上的新主?”
皇后明显的是气不顺,要发泄一番。
事实上,这个皇后开朗的日子少见。
主仆满堂,众目睽睽下牢看万岁爷由恕妃陪着走进来,等于向众人宣告,她这个六宫之主掌管的天下,徒负虚名,有名无实。
皇上是旦夕都跟永福宫主人双宿双栖。
越迟亮相人前,皇后就越觉面目无光。几次三番催促皇上能够早些过来,无非是希望趁这帮小主,也就是未来宫廷中的女眷未曾到场,就少掉几双看着皇后失威的雪亮眼睛,免去日后的诸多口实。
皇宫盛典,参与的人之所以如此兴奋,只为事后还有甚多资料,可供茶余饭后的探讨逍遣。
“期盼我完颜凝烟抬大方到早一晚就送皇上到来,我可办不到!兼舍不得。”恕妃这样对自己身边的奴才说:“平时下跪参拜,没完没了的口称吉祥,还不够么?名在其次,这些门面风光被她一人占尽,如今还妄想在众人面前穷撑架子,本宫没有那么伟大,也没有那么博大有胸襟,就让皇后娘娘她老人家和那群蓄势待发、心怀大志的秀女们多待片刻好了!”
“片刻”后,恕妃完颜凝烟才手挽着皇上,一步一摇地来到钦安殿。
皇后沉着脸说:“怎么这一刻才到呢?妹妹,你在我心里一向不是个贪睡误时之人,看到今后我的妹妹的评价,要从此改观了。”
凝烟含笑答:“臣妾只是一心侍奉皇上,不过皇后娘娘怪罪下来,凝烟断不敢掉以轻心,日后只有更加尽心有服侍皇上,好让皇后娘娘你放心满意。”
皇后淡淡笑:“本宫哪有怪罪于你?本宫只是稍稍提点,希望…”
“娘娘没有怪罪我就好!”恕妃赫然打断皇后的话头:“那就当是凝烟多心了。”
皇上这时说:“好了!朕还有许多国家政事要处理,赶快开始大典。群臣还在养心殿等待朕前去议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