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如感觉得到,他抱着自己,身子却是软软的,心知他已受了巨大打击,心智涣散。她看见山下追兵已至,可是她就是不想推开胤琦。
此刻逃跑不重要,生死不重要。没有眼泪的思如,想到被生擒被治罪被杀之前,不但能看一眼胤琦,居然还能被胤琦抱在怀里,这简直太好太好了!!
胤琦也发现了追兵,他放开思如,却见她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像是瞬间绝望了。正想对思如说什么之际,已经有一队侍卫赶上了峰。胤琦提起思如,思如并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胤琦抓起扔进了深井中!
胤琦听到有人喊:“有人落水了!刺客在井里!”,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井中。
触及水面,下坠之势受阻片刻挣扎上来。思儿先前也是同样。井中距离狭小两人只能贴身面对面。可是谁都看不到谁。
井上有人喊:“井下有人么??”
胤琦喊:“我失足摔下来,快去找绳索来!”
侍卫们急忙找到绳子拴在亭角,齐力拉副统领上来,没人知道井下尚有一人。
胤琦见绳子拴的很牢,仍不放心,亲自试了试,才命人众人遣散,这条绳子就继续拴在那里。只他一人知道是留给思如的。
思如在井底重重的喘气!她从未如此的紧张、激动!!
一次次把头扎进水中,仍是面颊如火!
金枝欲孽续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章节字数:7046 更新时间:07-12-17 18:44
延和宫。
“你居然没有抓到她!!?!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绵愉歇斯底里地喊叫:“你走后我一直在等你的消息!我没有一丝丝想到你舒穆禄胤琦会让我失望!你是我的好兄弟呀!你居然为了一个凶手辜负我!!”绵愉拔出房间佩剑,狠狠砍向胤琦。
绵愉不知道,胤琦已经爱地太深太深……
胤琦即便不躲不闪,绵愉最后也后收势。
但胤琦迅速躲开说:“五阿哥!别杀我…留着我的命…”
绵愉大怒:“怕死的懦夫!”
胤琦只是恳求:“留着我的命去认罪!皇贵妃娘娘还在牢里,我救她,我换她!”
绵愉痛苦地说:“你以为宗人府那帮老头子是傻瓜么!?你那时候断了腿的!”
胤琦懊恼极了:“对不起,绵愉我对不起你们!当时那个样子,我想都不及想就是想救她。我早晚拼命也救出娘娘,绵愉你信我!!”
绵愉抛下剑,气得身子发颤:“我额娘……身患罹疾,我额娘她,玄聿大哥说我额娘已经时日…不…”
他说不下去,但胤琦完全明白!
方才说的对不起三个字显得这么赘疣无味!
胤琦卟通跪在绵愉面前。
“绵愉!我真该死!!!!我不知道,我当时…我真的太爱思儿了!”
绵愉听了这话不由一震。
伸手拉起他说:“琦哥,其实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呀。我做了一件大错事,惹得额娘发病。如果我早一天知道额娘患病,我就早一天体会出什么才是最最重要!那,那我也不会伤害了姐姐!!!”
叫出“姐姐”二字,绵愉鼻子一酸。
“琦哥,盘根错节到底是错在我身上。不再对付她了,不了!额娘会不喜欢。”
承乾宫。
思如在浴盆中呆呆出神。
双颊火烫。
方才她本拟胤琦要加害他,随后见他也跳进来便知不是,两人井水中相对,胤琦却猛然吻住了自己!!
长吻之后,胤琦的泪水灼伤了思如的眼角!
她几乎以为自己,又会流泪了!
玄聿不知不觉地,已到永福宫。
门前的碗碟歪歪地摆着几只,显然送饭的太监就这样漫不经心地一丢。而这些碗碟再没被谁碰过。
玄聿喟叹:“为什么不吃东西?”
室内无人回答。难道是出事了??
玄聿一紧张,直接冲进。
凝烟坐在摇椅上,空洞的眼睛眨也不眨。玄聿乍一看不敢分辨她是否还活着。
“恕妃,你怎么不肯吃东西?”
凝烟仿似没听到,玄聿又问一遍,她才答:“我早不是恕妃了。”
玄聿说:“宫里不会有第二个恕妃。”
凝烟凄凉一笑:“宫里的‘恕妃’,太多了。进得宫来,是小姑娘,出得宫时,是一具早已没有灵魂的冰冷尸体。”她说的极缓:“早死和晚死,根本毫无分别。”
玄聿听的心寒。她说的不错,宫廷女人确是如此,过着无血无肉无滋无味的生活,且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没有人拯救她们,没有人同情她们。
“即便这样,你也不可以寻死。生命不是你自己的!”
凝烟有气无力道:“是我自己的。完颜凝烟无父无母,无亲无靠。”
“有孩子。”玄聿提醒:“你腹中有个孩儿,我为你号过脉,我听过孩子的胎心我不让他死!”
凝烟流泪,说道:“皇上的子嗣生于冷宫,还不如死去…”
玄聿急道:“也许小阿哥不是这么想的!”
“我是。我是这么想的就够了。”凝烟咬牙说:“进宫九年,乐少忧多,我可以一路挺过,人心鬼蜮我也可以学习争强斗狠,我却从来没遇到皇上伤害我、嫌弃我,我已经是弃妇,将来皇上重新疼我比以往更爱我也不能改变我曾被遗弃的事实!我斗、我抢有什么意义?”
玄聿望了她好久,喃喃道:“你怎么这么傻??…比我还傻。”他走至凝烟身畔:“可以穷可以病,可以伤可以死,唯独不可以失去尊严。”凝烟此时才侧目看他:“我正是这样想。”
玄聿再说:“被人遗弃不算,自己遗弃自己那才…”
凝烟摇头:“别说了。我的经历决定了,不是你几句话就能让我没事的!”
玄聿刚要再说什么,凝烟已说:“男女有别,你我更不是朋友,你不用关心我的。”
玄聿长叹:“有些事,老早已做过错过,却许久才发觉。其实,你所中罂粟,正是出自玄聿之手!”
凝烟惊呆地望住他!忽然一笑,不言语。
玄聿问:“你不信?”
凝烟点头道:“很信。”
玄聿想辩解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药被取走。张了张口还是没有说。凝烟幽幽说:“我逼得她没了法子,她自然会生出不是她死就是我亡的念头来。你和她是好朋友,向你索药再正常不过。”
玄聿见她果然误解,说道:“你就这样放弃生命太不值。为什么不留下性命从头开始,你要报复我呀!你不能让我这坏人得以安寝。”
凝烟仍是无动于衷:“我相信,害我的人已然不可高枕无忧。”
玄聿道:“不,惟有你活下去,你的孩子也活下去才能让你的对头人夜不能寐。”凝烟急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么??皇上不要我了我得到什么都没有用!谁要害我尽管来害,就是没人害我没有睬我我也不打算活着的。”
“那,到底一个不爱你的男人重要些?还是你的至亲骨肉重要呢??”玄聿问:“女人最重要的不是孩子么?母亲不是最伟大么!?如果你从皇妃降至庶民的打击胜过于新生命的诞生,那我认为你就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