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河刚跑完步,热得浑身大汗淋漓,喘.息不稳。
他用毛巾擦着脖子上的汗水,就听到其他同学跑过来:
“傅天河!有人找你。”
“谁啊?”
“就是之前找过你的那个朋友。”
“之前找过我的朋友?”
“长得特别好看的那个。”
长得特别好看,傅天河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了陈词的面孔。
如果非要说他认识的人中有谁长相能排第一,陈词和陈念两兄弟绝对当仁不让,他俩竞选校草都没问题,当然,可能要和沙弗莱进行比拼。
傅天河知道陈词不会闲着没事过来找他,正是晚自习时间,能让他专门过来一趟,就说明有很重要的事。
会是什么呢?傅天河满心期待地走出体育馆。
第29章
傅天河期待地环视一周,没能看到陈词,反倒是另一道熟悉的倩影站在灯光下。
“傅天河。”
少女校服外套里套着舞蹈服,长发高高扎成马尾,两缕碎发垂在鬓角,杏眼柳眉,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都是标准的美女。
“丁雨竹?”
傅天河疑惑地叫出了对方名字,她是隔壁班的舞蹈生,也是特长生们公然选出的班花和校花。
他们教室在同一楼层,经常会在接水时偶然遇见,久而久之就认识了,每次傅天河都会主动给对方打招呼,他对所有人都是这样。
刚刚张志明说是之前来过的人,对,他想起来了,丁雨竹确实也来过一趟。
当时舞蹈教室里,那个压腿的横杆突然断了,木屑洒了一地,这群女孩不知该如何处理,就过来找了还在学校里训练的体育生们。
好吧。傅天河有点失望,他还以为终于又能见到陈词了呢。
“怎么了吗?”
夜幕深沉,体育馆外只有一盏白炽灯孤独亮着,对方的脸很红,果然今天很热啊。
于是傅天河问道:“你热吗?要不要喝点可乐,我那还有一瓶没开封的。”
丁雨竹摇摇头,她背在身后的手用力握拳,深吸口气,鼓足勇气对傅天河道:“我有话想跟你说。”
傅天河:“说吧,我就在这听着呢,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丁雨竹:“我喜欢你,你愿意当我男朋友吗?”
“噗!”傅天河当场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猛烈地咳嗽起来。
体育馆门后发出爆笑和起哄,傅天河迅速扭头看去,只看到几颗熟悉的脑袋敏捷地一闪而过。
傅天河:“我、我还以为你要找我帮忙搬东西。”
丁雨竹紧盯着傅天河脸上的每一寸表情,体育生的窘迫被她看在眼中,她失望地发现对方竟然没有丝毫高兴的样子。
“对不起,我得拒绝。”傅天河回答得直截了当。
纵然来之前已经做了收到任何结果的心理准备,丁雨竹身形还是很轻地摇晃了一下,她再次深吸口气,被拒绝的冲击让她指尖发凉:“为什么?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吗?”
傅天河赶忙摆手:“没有没有,我要是有,会直接说的。”
丁雨竹:“难道是不想因为早恋影响学习吗?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太多的。”
就连少女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姿态已经主动摆到了很低。
“真不是这个,和你没关系。”傅天河想了想,尽量温和地组织语言,他抬手用指尖敲了敲自己的右眼:“你知道我这个眼睛为什么没了的吗?”
“是意外吗?”
傅天河摇摇头:“是视网膜母细胞瘤,通俗的说法又被叫做眼癌,发现患病之后我就开始化疗,因为发现得实在太迟了,不得已摘除掉眼球保命。”
“但后来我妈又被检查出了胰腺癌,也就是说我很可能携带有癌症基因,如果结婚生子也许会遗传给孩子。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就决定这辈子不会结婚了。”
丁雨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听到这种解释,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傅天河语调轻松,仿佛在聊些什么稀松平常的话题。
大家只知道傅天河少一只眼睛,但对于真实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并不知情。
丁雨竹:“那、那你现在治愈了吗?”
傅天河:“已经治愈了,这几年来复查的结果都很好,但就算如此,基因上的问题也不会被改变,这个我们生物课上有学到过,你应该知道。”
丁雨竹点点头,她沉默片刻,轻声道:“对不起,我没想让你说这些的。”
傅天河笑道:“是我主动说的,毕竟我得拒绝你嘛。”
这个理由让少女意识到她的表白被拒,并不是因为她不够漂亮或不够优秀,虽然遗憾却也没太伤心。
她叹了口气:“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主动表白,之前都是人家对我这样。”
傅天河:“挺好的,也算是有了特别的人生经历。”
“你真不该这么给我说的,搞得我现在好像觉得自己更喜欢你了。总之,你一定会有自己的幸福的。”
“你也是。”
一场突如其来的告白以双方都顺利接受的失败告终。
丁雨竹还得去练舞,她和傅天河告别,就赶紧离开了。
傅天河站在原地思考片刻,听到体育馆门口失望的喟叹,正要转身回去,却意外在身后看见了一道更为熟悉的身影。
“……陈,陈念?”
半个“词”的音刚冒出头就被生生换成另一个字。
傅天河浑身鸡皮疙瘩齐齐起立敬礼,看陈词的表情,显然见证了方才的全过程。
“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连声音都没有啊。”
“不想打扰你们。”陈词走到傅天河面前,“那姑娘是哪个班的?”
傅天河:“就咱隔壁班,练舞蹈的。”
陈词点点头,那陈念应该会认识,他去特长班的次数比较少,看着对方也不眼熟。
傅天河拒绝人家时还坦坦荡荡正气凛然,结果面对陈词就浑身突然就烫的要命,细密的汗水从额头和鼻尖渗出,莫名其妙地紧张了起来。
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陈词看到了自己被表白的现场,还是因为陈词听到了他说了自己家里的真实情况?
又或者二者皆而有之?
“那个……你有什么想给我说的吗?”
傅天河小心翼翼地问道。
“有。”在体育生忐忑不安的目光中,陈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纸。
“这是什么?”傅天河接过来。
“我给你整理的目标院校,报考方式,还有学习进度。”
陈词挺拔地站在体育馆门前的孤灯下,向傅天河介绍着自己这两天整理出来的资料。
“什么?”傅天河彻底傻眼了。
他还以为前两天在山上聊的那些,就是少年人再正常不过的思考未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