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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出名单(42)+番外

他甚至在后来罩了个比他还小的孩子。

小孩子之间,仅仅停留在排挤这一层面,谁都没有想着要去要谁的命,但当他们有了想弄死对方的念头的时候,或多或少有了一套自保的方法。

他罩的那个孩子,却弱于自保,在某次组织内考试时,被他人失手杀死。

到底是真的失手还是假的失手,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孩子死了。

也没见俞槊多难过。

后来,在第二年的考试中,他也失手杀死了那个凶手。

那个时候,他才九岁。

“他是个天才,在他没受伤之前的鼎盛时期,即使是今天的我,也没把握能弄死他。”司启刚如是说。

同一年,俞槊进入了暗部。

暗部是个好地方。里面的成员能有见得了光的社会身份,能自由地在社会上行走,甚至能拥有一份杀手一歪的工作。

条件是,绝对的实力。

俞槊进入的是一家经商世家,身份是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这个世家和荆家世代交好。

俞槊因是私生子,在此期间,未能踏进过俞家大门。但这反而为他为组织办事提供了更方便的环境。

我不甚了解,问:“经商世家的人,竟都会这么笨,识不出自己的种?”

司启刚沉默片刻:“或许他真的是俞家的私生子也有可能。细枝末节,不要多去纠缠。束珺,你说呢?”

有理。

我不再纠结。

再后来两年,俞槊在一次任务中受重伤,手臂再也不能用,于是暗部对他进行了催眠,放他去过了平常生活。

他在7L的故事到此为止,他被接进俞家大门也由此开始。

这样看来,俞槊与荆卓明相遇的时候,确实比我还要无辜那么几分。

或许他就是在那之后遇上了荆卓明,所以才有了荆卓明看着俞槊长大这么一说。

算来算去,俞槊要比他身份证上的年龄要大几年,其实他和荆卓明差不多大。

我又开始思考,他或许真的不是那家的私生子,因为年龄有差。转念一想,我果真是想得太多,身份证上的年龄,只不过是一串数字,算不得什么。

我明白了。

我交出的那份名单,真的是歪打正着,7L找上了俞槊,发现他是暗部成员不假,却早就不在编内。

“他们将俞槊抓回去,不知道做了什么,俞槊就把一切都想了起来。”

如此,我明白了俞槊的“一句话将他带回以前的生活”是指的什么,怪不得他恨不得我死无全尸。

怪不得。

若换作我是俞槊,方束珺前与我爱人搅和到一块,后又乌鸦嘴送我回了7L那晦气的地儿,我定也恨死了那个叫方束珺的,恨不得他立马暴毙而亡,最好千夫所指暴尸野外,才能开心。

如此,也算人之常情。

方三少就是这般,太过于会站在他人角度想问题,想着想着竟帮着情敌对自己咬牙切齿起来。

滑天下之稽。

不知是至情至理,还是愚蠢至极。

但我还有一点不明白,既然俞槊那时已经有了个清清白白的身份,那么在荆卓明与我相遇之前,怎么会有他已经死了一说?

他若不死,荆卓明怎会和我一块?

说到底,我算不得介入他们之间,是他自己先死了。

死就死了,旧人不去新人不来,他唱罢来我登场,很是合情合理之时,他怎又随随便便地活了过来?

活过来也就罢了,还东山再起,一鼓作气将荆卓明的心尽数卷走,登时遣散我这个临时串场的,迎接正主。

想到这里,不禁又为方三少愤愤不平:不算偷,不算抢,完全按照事物发展规律,一步一步走得规规矩矩,怎么就在前任回来的时候,卷铺盖走人了呢?就算是工作,先前那个辞了职的便算不得员工,怎能一回来,就辞退现任?

凭什么?

这异常不合理!

愤愤不平之时,忽而想起,这世上除了“理”字,还有个“情”字。

这般做法虽不合理,但,合情就够了。

想到这层,也就没多大意义了。

总归,荆卓明所爱,终是俞槊。

“俞槊要弄死你。你那个手下实在碍事的话,我帮你做掉。”

我吓了一跳:“不行,我要留住阿乾!”

司启刚头向左偏,微微皱眉:“一个手下而已。”

“那是二哥亲信。”

司启刚没再说什么,但我知道,他算是默认了。

“束珺,回来吧。”

“回哪?”

“7L。”

☆、chapter34

“我身边。”

司启刚看着我,以一种很认真的,我从未见过的眼神:“这么多年,还是你在身边的那段时间,我是快乐的。一堆人闹完之后,我也想有个人安安静静地陪着我。”

这话若是撂几年前,我兴许会欢天喜地承诺:你要我陪着你我便陪着你,一天,两天,一年,两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不嫌多。只要能在他身边。

然而,时至今日,我早已不复当年心情,已然从心里被驱逐的,怎么可能再回来?

再者,这人前些天还一副浪子做派,现今这般深情模样,却不知又要拿我寻什么开心。

我方束珺玩不起。

折腾不起的。我摇头。

司启刚蹲到了轮椅前,将手轻轻印上我的膝盖。

他的眉毛肆意张扬,直直飞向鬓边,此刻他低着头,那对眉毛更是洒脱得不得了——一如他的性子。

我忽的看得心惊胆战。

“很疼吧?”司启刚问。

那是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语调,低沉到不适合这样一个嚣张跋扈的人。

“不疼。”

我摇头,目光也是在膝盖胶着,移不开——拜俞槊所赐,那里,坚硬得像块石头,肌肉僵化骨头坏死,再无一丝一毫痊愈的可能。

司启刚抬头,问了我三句话:

“在我身边的时候,你可曾受过伤?”

自然没有,除了他自己,从来没有人敢欺负我。

“我可曾为了别人,害过你?”

也没有,他只会为了我去害别人。

“你我相识多年,可是一个荆卓明比得上的?”

这最后一问,却是问得我啼笑皆非。

怎么会比不上呢?

失去他司启刚的时候,尚有荆卓明能解救我;但失去荆卓明的时候,我却已然是无可救药。

只是因为,司启刚是可以被取代的,而荆卓明,却是无可替代。

每时、每刻、每天,一直心心念念的,就差那么一点,就已经长到了心里面去。只要活着一天,就念荆卓明一天。明知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被自己凌迟,却始终不愿意走出来。

我这么爱荆卓明,岂是司启刚可以替代的。所以,怎么会比不上呢?

司启刚不懂。

“就算你生我的气,也不该玩得这么大,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司启刚收回手,“跟我回去,只要司启刚还有一口气,就没人敢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