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江采芙蓉/艳僧(28)
彼时彻莲啼笑皆非,却也并未想过这岭南小镇的姑娘为何如此愁嫁,要来打一个身份不明的外乡人的主意;如今看来却是他家少年实在招人喜爱,诱得这些年轻姑娘便是为他做妾也甘心。
他透过帷帽的薄纱看着越鸣溪已经脱去了几分少年稚气的侧脸,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家少年确乎已是个颇具风情的倜傥男子,剑眉星眸端丽的不必多说,微翘的唇角纵然不开口,也像是时刻带着笑意,很难不教人心生好感。
这世间漂亮姑娘万万千千,他却不知为何唯独对自己心仪如斯。
也注定是场孽缘。
察觉到身旁的大美人那有些微妙的情绪,越鸣溪捏了捏他的掌心,三言两语打发走了眼前的熟人,携着他在那张很是风雅的酒桌边坐下,然后忽然凑上前来,撩起那层薄纱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他这一下亲得极为响亮,也根本未加掩饰,许多邻桌的姑娘都因他这大胆的举动红了俏脸,却又对那身着红裳的越家娘子暗暗羡慕起来。彻莲轻抚着自己的嘴唇,瞥了眼那些正在朝这里窥视的酒客,低声道:
“少主这是做什么?”
越鸣溪正托着下巴笑吟吟看他,闻言便顿了顿,幽怨道:“我亲一下我家娘子,有什么不对。”
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身旁的人也都暗暗发了笑。彻莲扬起眉作苦恼状,手指在他掌心轻轻一划,用那略带沙哑的嗓音慢慢道:“这里毕竟外人诸多,还是收敛些为好,待到夜深……”
他还未说完,便听得越鸣溪长长地哦了一声,仿佛不懂他言语中的暗示,很是中规中矩地为两人斟上桂花蜜酒,应道:“那我不亲便是了。”
说罢当真不再去看他,从盘中拣了块酥皮月饼咬在嘴里,出神地望起了亭阁外枝繁叶茂的桂树,以及那轮满溢着银辉的圆月。彻莲只当他又是在和自己闹别扭,正想出言去哄哄他,却见他忽然喝了一口桂花酒,伸出舌来在唇边轻舔了一圈。
彻莲的目光便鬼使神差地停留在了他的嘴唇上。
这少年似乎极为清楚自己的魅力所在,喝了一口酒来将那本就微红柔软的唇瓣润泽得更加诱人,酒液有些许流到衣襟深处,不必看也知那里是怎样一番旖旎风景。
彻莲隔着薄纱看他,愈发感到喉间干渴,也低头饮下一口那香甜的蜜酒,心中却隐隐有些骚动。一旦试过了亲吻的滋味,他便有些情难自制,先前被越鸣溪亲过的唇瓣也微微发痒,像是在不满方才的那一下浅尝辄止。
而越鸣溪却只是在悠闲地赏着桂花吃着月饼,好似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愈发教彻莲感到些许难耐,半晌也拿起一块盘中的月饼,掩饰着送到了嘴边。
“大美人。”
“嗯?”
“那是五仁馅儿的。”越鸣溪点点他手中的月饼,皱着鼻子道,“味道很是难以下咽,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为好。”
彻莲依言把那块月饼放下,又看了看盘中余下的几块,道:“那鸣儿喜欢吃什么馅料的?”
越鸣溪听他又唤起了自己的昵称,眸中隐约闪过一道亮光,将手中吃了一半的月饼递过去,乖巧地答道:“鲜肉、蛋黄我都喜欢,这块是云腿玫瑰馅儿的。”
彻莲微微一笑,见越鸣溪的心情似乎较先前好了许多,便伸出手来打算接过那半块月饼尝一尝;谁知越鸣溪却猛然缩回手,低头在月饼上咬了一口,又轻轻撩起眼前的薄纱,含住那半块朝彻莲吻了过来。
被潮热的软舌顶入口中的酥皮很快融化在唇间,的确是浓郁的玫瑰与精制云腿的滋味,彻莲猝不及防被吻到深处,又来不及咀嚼,只能任由它在自己的齿间慢慢化开,承受着那渴望已久的唇舌细细舔舐的麻痒快感。
越鸣溪吻得很是专注,将那块酥皮月饼磨碎在两人齿间,顺着那条小舌的边缘轻吮着吞咽,又以舌尖清理了黏在柔嫩内壁上的碎屑,这才又干干净净地吻了良久。
两人分开时拉开一道暧昧难言的银丝,彻莲拭着唇角,望着他幽幽道:
”鸣儿……“
“我知道~”越鸣溪意犹未尽地舔舔唇角,托起下巴笑着回望他,“可我看你方才的模样,似是很想我亲你似的。”
已是得到滋润的唇瓣缓缓转凉,彻莲眼波流转,瞥见了邻桌那些仍是朝这里暗暗窥视的影子。他知晓方才越鸣溪深吻自己的姿态与风情,应是被那些爱慕自家少年的年轻姑娘看在了眼里,心下便不知怎的烧起了一把情绪不明的火。
他站起身,俯到越鸣溪耳边低声道:“鸣儿,你随我来。”
越鸣溪不明所以,乖乖地跟上了大美人的脚步。
彻莲下了观景阁,一路带他踩着幽凉的青石来到四下无人的水榭,扯过他的衣襟将他抵在一处隐蔽的假石后,扔了帷帽便【略】
“诶诶诶,大美人!”越鸣溪【略】,捂着脸羞涩道,“你不要这样,我会以为、会以为……”
“就是那个以为。”彻莲【略】,挑眉道,“如何,你却不愿?”
越鸣溪摇摇头,环顾着四周小声道:“可是这里随时都会有人过来,万一被看到了可该如何是好?”
他面上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扯下腰带的速度却一点不慢。
彻莲:“……”
欢情
【略】
【略】
【略】
……
天色渐晓之时越鸣溪埋在他怀里睡得昏沉,彻莲吻了吻他的额头,一双褪去情/欲的眼眸翻腾着不明的情绪,终是淡了下来,回归了初始的寂然。
离别
……
……
年关将近,这一年的冬日似是比往常更冷些,岭南之地竟下起了百年难遇的绵绵细雪,整座小桃山端的是银装素裹,山麓连延之处遍生银花珠树,将冰封的溪涧边一处林间小屋妆点的很是幽雅秀气。
镇上公认的老字号裁缝铺碧织坊,过了午时便清闲起来,门前洒扫的短工正忙活着,却听得坊中爆发出了年轻公子的雀跃之声:
“大功告成啦!”
越鸣溪猛然从案边起身,目光炯炯地盯着手中已然裁好的成衣,想到大美人穿上它时那美貌风流的模样,便不由得勾起唇角,对自己的手艺大为满意。
他这些日子一直耗在裁缝铺学制衣,就是想为家里的大美人亲自做出一身衣裳,也不知废弃了多少块精细布料,最终将那匹最为名贵的云锦裁为了一件精细成衣;原本他还想跟坊里的绣娘学学绣工,在衣襟处装饰几朵墨莲,然而毕竟是个手脚粗笨的小公子,尝试了一番后便还是放弃了。
他将这件由他越少庄主亲自裁好的秀丽红裳细细叠好,又向掌柜的讨了块黄绢来把它裹起来,这般便向碧织坊辞别,打算径直奔回家献宝去了。
“越哥儿,不如在这边吃顿家常饭再走了!”正在督查绣娘的内掌柜见越鸣溪要走,忙出言挽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