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价钱还真敢出啊。
白婴道:“至于吗?”
胖税官点头道:“同样是要这位女皇的性命,精灵的悬赏最近加到了一百里的封地,还外带一位纯洁的西教圣女,那可是全世界最美貌的圣女了,连禹都最高贵的天妖女也比不上。”
白婴有一瞬间想把自己卖了的冲动,饶有兴致地问道:“如果这两族都这么恨她,那兽人的价钱应该也不低吧?”
“别提那些自大狂了,兽人不相信有哪个种族的杀手比他们更好,并没有竞价,但据说他们内部的悬赏是直接会给两万私兵和五万罗刹战奴,这可是军权,比上面那两族实在多了。”
白婴饶有兴致道:“那这些黑市子要怎么参加?”
胖税官奇怪地看了一眼这个女妖,道:“您打听这个做什么?当然,如果您想见识一下的话,在领主府的附近,有一个暗堂,是专门供给黑市的拍卖行的,那里大人物很多,您……”
“我有点好奇,这东部的种植园带有多少能被我钓出来的肥鱼,这可比拿麻雀猎熊好使多了。”
一直在调试通讯器的安琢抬头道:“你又想做什么?”
白婴朝他眨了一下眼,道:“我们再来打个赌吧,看是你的通讯器快,还是我的方法联络得快。”
……
自从联军在暴风谷前受挫,三天内,矮人大陆甚嚣尘上的灭国之忧仿佛一下子放了下来。
想要两个月吞并矮人祖陆,似乎看上去只是妖族年轻女皇的一次重大失误。
灭国岂是说灭就灭?便是妖族当年四分五裂的情状,也足足苟延残喘了十年之久。
这消息传得快的不止是军队间的信鸟,还有那些暗地里的渠道……这些黑市子自有其规则与运作方式,见不得光的交易与信息在当中滋生得尤为迅速。
蓝晶荒原这片土地上屹立着大大小小的城池,也有着各种各样的黑市子拍卖场,它们背后往往站着有爵位的贵族。
“大人,呃,我无意打扰,就在刚刚,一个边境地区的小领主,要拍卖一根烟杆,喊出了二十万黄金的低价。”
“开什么玩笑,精灵教皇的火焰琉璃烟杆也至多值十万金子,让他滚,我正忙着算粮价的涨率,没空理这些小领主。”
“可、可那位领主,是亲王大人的侄子,您这样一口回绝是不是不太好?”
“是……石楠亲王吗?”
“是的,石楠亲王现在在最前线督战,如果他赢了,我们卖他侄子一个人情,或许也能攀得上关系。”
男爵摘下水晶镜子,放下了手里的账本,手指交叉着想了想,点头道:“是这个道理,可既然是贵族,好好享乐就是了,为什么要把一根烟杆喊出天价呢?那烟杆也是火琉璃制造的吗?”
“不,只是一根普通的烟杆,山桃木和粗银做的。”
这就奇怪了,如他们这些黑市子有一个规矩,如果有些东西不想让外人看出来,就会拍卖一个很不起眼的部件,那么知道这件东西全貌的人才有入局的资格。
如果对方不傻的话,可能这根烟杆背后有故事。
拍卖场主事道:“那位领主很笃定,他要求拍三天,如果是识货的人,会疯狂加价的,直到三天后才会决定中标者。”
“这……”麻烦倒也说不上,只是如果最后是闹了个笑话,那么对他们这种地下拍卖场是个不小的信誉打击。
拍卖场主事道:“大人,我们可以先拍卖一天,如果没人加价,可以以此为借口婉拒那位领主。”
“就这么做。”
事情很快敲定,在一个午夜的拍卖会上,这根烟杆混杂在一些金银奴隶中随之展出,从早晨直到黄昏,指指点点的贵族讥笑者多,负责介绍拍品的人也脸红了一整天,直到黄昏的时候,才有一个古怪的黑衣人向他问道——
“这根烟杆看起来是修过的,是在海水里泡过吗?”
“呃……抱歉,这些盐痕已经和银壳融合了,如果打磨一下、呃打磨一下应该还是很好看的,有一些怀旧的风格……”
黑衣人点点头便离开了,唱卖人看着身边的珍玩女奴一件件被带走,看着烟杆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件难以入目的垃圾一样。
拍卖者有病吗?场主也有病吗?
打着哈欠直到华灯初上,在卖场转悠的贵族都搂着情妇去享用美食美酒去了,正要撤柜关门之时,那个黑衣人又来了,直接让人抬了十几个沉甸甸的箱子,扔在拍卖场中央。
“这是二十万黄金,带我去见那个卖主。”
唱卖人直接懵了,晃神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的职责道:“这个……非常抱歉,这根烟杆要拍三天,恐怕您还不能见到拍卖者。”
黑衣人似乎早有预料,一口答应道:“按黑市的规矩,如果到第二日没有高出双倍于底价的,这件东西会归我,对吗?”
“是、是的。”
“我会再来。”
……所以有钱人也有病??
无论如何,不知这一夜发生了什么,在第二日一大早,这处稍显冷清的卖场一下子就坐满了各种各样的人。
他们看起来完全不是往日那些纸醉金迷的贵族,不是面带忧色,就是一身煞气,连身材火辣的女奴也不多看一眼。
如果有些知道内情的,或许会了解他们当中一些矮人贵族的焦虑——
暴风谷的战事在第七日的时候出现了转折,负责主战的妖族大军向兽人借来了大批毒沼兽人,什么也不做,就只是驻扎在暴风谷外流金河流的上游。
城里的矮人平民慌了,即便在暴风谷坐镇的石楠亲王三令五申毒沼兽人不可能在通过他们赖以生存的河流下毒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但并没有平民会听。
敏感的城民死死盯着周围的每一个人,就连一般的风寒,在街上不小心咳嗽了一声,一条街的人就会迅速走光,活像是见了洪水猛兽。就在这种情势下,有些富豪买通守门者打开了外城侧门,想往炼金城转移。而联军也刚好抓住这个纰漏,差点杀进暴风谷内城。
暴风谷的局势在恶化,谣言也是一种瘟毒,而且几乎无解。
“父亲,我们不是要抓紧时间赶到暴风谷支援吗?为什么要在这里为了一根莫名其妙的烟杆停留?”
矮人西线的战事紧张,听说暴风谷的城墙上往下看,每天都能看见毒沼兽人往流金河里倾倒大量泥水一样的东西,弄得城内人心惶惶,守军已经开始和平民抢夺储存的淡水了。
说话的年轻人也是为了此事带着大量物资向暴风谷进行支援的,很不能理解他的父亲,一位很有决断力的矮人大公为什么要来这里。
“这根烟杆是妖族白皇的随身物,而三天前我才接到消息,白皇已经离开了禹都,在鹿鸣堡一役中坠海失踪,如果这个拍卖者捡到了她的尸体了也就算了,如果还活着,你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那位大公的儿子脸色瞬间苍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