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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锦春(675)

秦素立时嗤笑了一声,满脸不屑:“桓郎莫非被药傻了?本宫乃是公主,这皇宫就是本宫的家,本宫对自己的家还能不熟?”说着她便又朝前走去。

这大约是桓子澄两辈子头一次被人说傻,可奇怪的是,他居然没一点动怒的样子,仍旧是一脸淡然,迈开长腿跟上秦素,一举一动,莫不洒然自在。

“殿下居永寿殿,玉露殿远在宫门左近,若无出入腰牌,殿下断难时常至此。”他的语声仍旧毫无起伏,隐于夜色中的脸亦是模糊难辨,唯一双眸子明亮而冰冷:“而据我所知,殿下一直居于深宫,极少在这一带出入。”

秦素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桓子澄之语,可谓一针见血。

玉露殿这里确实比较紧要,就算秦素平常想过来,也要经过中元帝的允准才行。

她方才一时口快,又想着青桓是才从辽西回来的,不了解宫中情形,所以才信口说了,如今被对方这样一追问,她居然有些词穷。

这是被桓子澄抓住了痛脚?

秦素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眸光闪动。

说起来,这桓子澄也奇怪。

她手上拿着那么古怪的药粉,他却不闻不问,却偏偏要来问她为何对此处颇熟。

这人的想法,委实难以揣摩。

秦素瞪着眼睛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话能搪塞他,索性翻了个白眼,将头一昂:“你管我!”

说罢,扭头就走。

桓子澄立在她身后,怔然良久,唇边竟浮起了一个苦笑。

秦素走了一会,回头看去,见他居然又没跟上来,不由心下暗急,返身快步走到他身边,压着声音道:“快点,要来不及了。”

桓子澄没说话,身形亦未动。

好一会儿后,他低沉而冰冷的语声方才响起:“解药之事,殿下……推在我身上便是。”

秦素一下子怔住了。

她抬起头,呆呆地看着桓子澄,眸中有着明显的震惊。

这人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这是要把事情往他自己头上揽?

这世上,居然还有主动要求帮着背黑锅之人么?

秦素心下简直就是骇异。

不过,此时情况紧急,并容不得她多想,略怔了一会后,她便去拉桓子澄的衣袖,焦灼地道:“先别说这个了,你快一点,父皇要来了。”

桓子澄这一回倒没再站着不动,而是任由她拉着往前走去。

两个人快速穿过了这条小径,又东拐西弯地踏上了另一条更加僻静的小路,速度才放慢了下来。

而直到那一刻,秦素才发觉,她居然一路都拉着桓子澄的衣袖。而桓子澄居然一路上半声未吭,任由她拉着走。

这又是什么情况?

秦素简直觉得诡异。

她连忙松开手,略凝了凝神,方微带歉然地向他一笑:“得罪,情急之间没顾得上。”

桓子澄掸了掸衣袖,面色如常:“无妨的。倒是殿下,需得想清如何收官。”

秦素抬起头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反问:“桓郎方才不是说,要我将事情都推在你的身上么?这不就结了?”她的眼中露出怀疑之色,直视着他:“莫非桓郎方才就是随便说说的?”

语声落地,桓子澄的面上,便有了一丝极古怪的神色。

在那张俊美而冰冷的脸上,非常罕见地,现出了一种被噎住了的神情。

有那么一瞬,他实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诚然,他的确主动提出替晋陵公主善后,但当时看对方的意思,似是对此不以为然。

可他却万万没想到,他只是这样一说,这位公主殿下居然如此爽快地就应下了,且还是一脸理所应当的神情。

“桓郎为何不语?”见桓子澄没说话,秦素便又问道。

桓子澄双眸微垂,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方点了点头:“公主好气魄。”

秦素回以一笑:“桓郎一片好意,本宫何忍拂之?”

桓子澄素来没有表情的脸上,再度现出了那种噎住了的表情。

他怕是没想到,这位公主殿下的面皮,从来都是不薄的。

此时,秦素已是一脸笑意,嘉许道:“桓郎知恩图报,果是君子也。”

“不敢。”桓子澄微微躬身,略向后退了半步,与秦素离得远了些,复又抬手摸了摸鼻子。

秦素心下倒是颇欢喜,此时便没注意到他的动作,而是举首四顾。

此刻,他们正身处一条僻静的小道,道路的左侧是一小片的松林,稀疏的松树一棵棵黑黢黢地,在夜色中耸立着,而右侧则长满了低矮的杂草,看上去极为荒凉。

正是秦素记忆中的地方。

她心下略安,想了想,便压低了声音轻语道:“我们便在此处等一等吧,待父皇过去,我们再走。”

桓子澄一时间未曾说话,唯看向秦素的眸光里,再度有了几分审视的意味。

“此处是哪里

第770章 龙阳好

“再往前走上百余步,便是一条不大有人走的宫道,那宫道绕出去就是玉露河。”秦素轻声回道,又向他一笑,复提前事:“桓郎之前说过的话可不许抵赖,稍后太子殿下问起,我就说这全是桓郎事先委托予我的,可好?”

桓子澄此时正往前头瞧着,秦素仰起头来,也只能看清他的下颌。

她发现,在听了她的话后,桓子澄的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

既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撇嘴。

而无论是哪一种,却都不是反对之意。

也就是说,这件事,他是愿意替秦素善后的,且还是主动提出,并非是她秦素请求的。

她忍不住弯了弯眉。

这多省事。

现成来了个人替她挡着一切,她简直高兴得要命。且这个人还是可以信赖之人,他前世的惨死就是秦素相信他的最主要依据。

今晚之事,委实是太顺利了。

秦素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雀跃,幽暗之中,她仿佛听见了一声长叹。

“殿下便这样说罢,吾愿为殿下收拾残局。”长叹之后,桓子澄的语声便响了起来,似含着深深的无奈。

“如此便好。”秦素心下却是极为欢喜的,笑着屈了屈膝,真心诚意地道:“那就多谢桓郎相助了。”

能够把桓子澄拉到自己这边来,秦素自是乐见,更何况,这也不是她拉的,而是对方主动凑上来的。

这样的好事,她秦素是绝不可能放过的。

她乐孜孜地想着这些,全没注意到,桓子澄抬手捏向了眉心。

那一刹,从神情到举动,他都像极了一个人——薛允衍。

那个每每见了秦素,便要露出一脸头疼表情的薛大郎,与此时的桓大郎,像到了极处。

而秦素也并不知道,向来鲜有表情的桓子澄,在她的面前,与以往直是大相径庭。

她若无其事地抬头往四周看了一会,又压低了声音歉然道:“还要请桓郎见谅,我没敢点灯笼,此处路黑难行,桓郎一会儿可要跟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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