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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锦春(778)

桓子澄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知道她在找人?

况且,他知道她在找谁么?

“殿下要找的人,是一个蒙着银面具的女子,殿下呼之为银面女,对不对?”桓子澄的声音几乎是顺着秦素的思绪发出来的。

“银面女”三字一出,秦素面上的表情,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

她缓缓起身,带着寒意的眸光直视着桓子澄,面无表情地道:“我不懂桓散骑在说些什么。”

疏远的语气,直接以桓子澄的官职称呼于他。

桓子澄却是一派坦然,回望着她的眼神十分温和:“殿下正在查的,乃是一对姊妹的下落。而巧的是,我派去青州的人手,也查到了这对姊妹身上。由此,我才知道殿下在找谁。”

说到这里,他的语声变得越加柔和,低声道:“殿下大可不必担心,此事只我一人知晓罢了。且,也请殿下试想,若我真有恶意,今日之事,就不该是此刻的局面。”

这解释并不能说很圆满,可是,秦素却从他的话语中,听到了真切的诚意。

她说不出这感觉从何而来,也或者,这又是她的暗桩本能在作祟。此刻的她有着一种怪异而又固执的念头,那便是:桓子澄是可以完全放心去相信的

这般想着,秦素身上的气息终是缓和了一些,然语声却还是颇为冷淡:“桓郎是怎么知道银面女的?除她之外,桓郎还知道些什么?”

桓子澄一脸淡定地道:“除银面女之外,我还知道,那广明宫里有一股暗中的力量,欲取太子殿下而代之、欲杀我桓氏而后快,甚至隐有灭我大陈之意。”

秦素的瞳孔瞬间缩紧。

他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难不成,从一开始,他就是冲着广明宫去的?

若果真如此,则他与秦素的目标,不正是一致的么?

此时,便见桓子澄略略抬起头,看向了遥远的天际,唇角微微一勾:“殿下的那曲《南山》,从何而来?”

秦素的心头重重一跳,旋即后心发冷,两手汗湿。

这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是了,那《南山》本就是桓子澄作的曲,只不过晚了七八年而已。而她却将之窃为己有,使之提前面世。

她的确是做了一回偷儿。

如今,正主儿碰上西贝货,她不心虚才怪。

可是,再一转念,秦素却又心底发怵。

此刻突然说起《南山》,桓子澄又是何意?

她微仰着头,深深地凝视着他,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然而,桓子澄却根本没去看她,仍旧举首望向阴暗的天空,漫声道:“殿下既说不出《南山》之来处,那么,我对此事的了解,亦有着不可说的来处,殿下,可愿信?”

秦素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桓子澄今天是怎么了?

为何屡屡作此惊人之语?

他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为何她总有种被人窥破行藏的感觉?

那一刻,一个大胆到匪夷所思的念头,陡然划过秦素的脑海。

莫非,他与她是……一样的?!

不,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秦素飞快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重活一世之人?

可是,这念头方一生起,秦素的后心便又是一阵冰冷。

她忽然便记起,这一世的桓氏,与前世已是大不相同。举凡桓氏行经之轨迹,便没有一处能够与前世合得上。而这一切,都是在桓子澄心性大变之后,才发生的。

秦素的心跳一下子变得极快,纵然她竭力维持着面色的平静,然在心底深处,却是掀起了涛天巨浪。

第889章 约明日

“明日巳时,紫鬼会带着殿下要找的人去露华宫。届时,尚要请殿下帮着招待一番。”桓子澄淡声说道,语气很是平和:“银面女的来历,彼时或便可解。”

秦素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有点跟不上他的思绪。

才说着那一曲《南山》,这又转到了银面女。

桓子澄今日是打定主意要足足地惊吓她几回不成?怎么每每说及之事,都叫人大吃一惊?

秦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将雨而未雨的的空气,冰冷润泽,让她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

“徐美人会把我要找的人带来?”她问道,许是思虑太过之故,她此刻声音有些暗哑,“怎么带?明日的露华宫必定布满禁军或者金御卫,光天化日之下,徐美人要怎么把人带进来?难道她会隐身之术么?”

桓子澄的面上,居然浮起了一个极淡的笑意:“紫鬼擅长的,可并非隐身之术。”

他看上去心情甚好,这话说得很有几分玩笑之意,旋即又道:“殿下但请安心,明日巳时,自有分晓。”

秦素这才清醒了些的头脑,瞬间又有了混乱的迹象。

徐美人要用什么样的法子,才能够明目张胆地带个人去露华宫?

这是不可能的罢?

可是,桓子澄的态度却是那样地笃定,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难道说,那紫鬼果然擅长什么秘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带过去?

“既然桓郎如此肯定,那么,我明日便在宫中相候了。”秦素淡声说道,复又盈盈一笑:“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明日的天龙山,只怕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桓郎可莫要说了大话才是。”

桓子澄面上的笑意加深了些,和声道:“殿下放心,紫鬼必然履约。”

秦素板着脸“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唯风声一阵紧似一阵,远处雷声隐隐。

秦素微阖双眼,努力整理着混乱的思绪,好一会儿后,方才张眸看向了桓子澄,正色道:“既是桓郎连有人欲取代太子殿下之事都知晓了,则你也当知道,若是我们现在就揪出银面女这条线,只怕会打草惊蛇。”

“哦?”桓子澄淡然地拂了拂衣袖,面上冷意湛然:“然,吾却正欲惊之。”

秦素闻言先是一怔,旋即大惊,飞快地沉下了脸,问道:“为何?”

她未曾问出的话是:若是惊动了“那位皇子”,又当如何?

桓子澄负手望天,身上的气息倏然变冷:“此獠,狂妄!若不惊之,他当还真以为可以只手遮天。”

说到这里,他蓦地转身看向秦素,眼神冷若冰刀:“殿下险些被困于死局,正是因为,那些人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故此轻视于吾等,才敢于天子脚下设局。”

语至此处,他停了停,方一字一顿地道:“殿下,当自省。”

泠泠有若碎冰的语声,直激得秦素打了个寒战。

她怔忡地看着桓子澄,冷汗陡然浸湿了后背。

桓子澄之语,正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句句都点在了要害之上。

如果秦素早一点查到银面的女的线索,早一点把这条线抓出来,则“那位皇子”必不敢如此大胆,也不会弄出今日之局。

所谓实力,唯有展示出来震慑到旁人,才叫实力,否则就只能烂在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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