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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名(159)+番外

詹大爷一惊,反应极快,“弟妹,来客都是亲朋好友,朝廷命官,弟妹家事,回府在商议。”

说吧,撩袍要走,沈绾贞却不等他行动,清脆的声儿道:“小妇人成婚不到半年,丈夫亡故,立意出家为尼,小妇人今儿就在此立誓,皈依佛门。”

众人都愣住,看这妇人年纪轻轻,竟说要出家,不是伤心糊涂了吧。

詹大爷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沈老爷先说道:“女儿,为父知道你伤心,出家不是说着玩的。”

詹大爷赶紧应和道:“是呀,弟妹回家在商量。”

沈绾贞大声对沈老爷道:“女儿已深思熟虑,今儿就削发为尼,不回伯府。”

沈老爷未等说话,詹大爷急了,“这怎么行?父母不会答应,如今二弟亡故,詹家二房需弟妹主持。”

主持什么?沈绾贞心中冷笑,养育庶子?看管小妾通房。

沈绾贞提高了声儿,“小妇人青白身子,尚未污浊,愿独守青灯,侍奉佛祖,修成来世。”

詹大爷没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沈老爷有点听出点门道,闫嬷嬷上前,小声嘀咕几句,沈老爷脸色大变,伯府势大,可欺人太甚,女儿成婚半载,如今还是女儿身,好歹也是亲生女儿,受此侮辱,沈老爷就是不拿庶女当回事,不由不生气。

赵氏心中暗惊,她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看丈夫犹自云里雾里,悄悄过去,耳语几句,詹大爷惊得嘴张了几张,没说出话。

詹大爷自是不愿意让她守着,但若答应,跟父母没法交代,是以不敢答应。

这时,就听亲眷里一大嗓门女声,“什么青白身子,成婚半年怎么会是青白身子?”

这位正是伯府亲眷,詹少庭的二婶娘。

“这要是成婚半年还是青白身子,侄媳妇可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亲眷人堆里詹少庭的三婶娘瞧出乐子,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伯府是越乱越好。

这二人就是故意搅合,心里也不信侄媳就真像她说的身子没破。

詹大爷有几分不真信,就是真信,这种场合也不能承认,于是黑着脸道:“弟妹纵有何不满,不该拿这事开玩笑,败坏詹沈两家名声。”他故意带上沈家,把亲家拉到自己一边,只要亲家不向着沈氏就好办。

沈绾贞还未说话,闫嬷嬷就站出来,昂然大声道:“既然不相信我家姑娘的话,找人查验便知。”闫嬷嬷怕姑娘家脸皮薄,不好意思当众说出口,是以替主子站出来把话挑明。

这一声,在场的人,伯府亲眷和一些朝廷官员,就有八分信是真的了,定然是青白身子,不然这沈氏哪敢公然叫板。

詹少庭的三婶娘兴奋地大声道:“还有这事?二侄儿连娶两房媳妇都未破瓜,我可听说通房有两个都怀了身孕。”

詹大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裉节上,还提这茬。这不是打脸。

他二婶娘也不知是打那听来的,咋咋呼呼地道:“听说就是害死先头媳妇的那个小妾,二侄儿就是死在她床上,胎也是当日怀上的。”

就有几个好事的亲眷,听了兴奋不已,小声议论,有些城府的,都不吱声,站着看这一出好戏。

詹大爷听了,神情尴尬,简直无地自容,其中就有一朝廷御史言官,这人生性耿直,今儿也是冲着和詹伯爷同朝为官,才来捧场,别的官员听见都装作没听见,只有他不冷不热地道:“如此看,出家好,出家心静,佛祖保佑,修来世吧!”

这冷嘲热讽,令詹大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只恨没有个地缝钻进去,忍辱好言劝慰沈绾贞道:“弟妹即便要出家,匆忙间没有准备,寺庙都是僧人,弟妹一女流之辈,不易在此居。”

沈老爷挂不住脸,脸色越加难看,强压住怒意。

沈绾贞不能拖沓,今儿必须速战速决,知道若跟他回伯府,此事就作罢,也不说话,突然,极快地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剪刀,拔下银簪,乌黑浓密的秀发流泻而下,她一把抓过,拦腰就是一剪子,发丝纷纷扬扬落在身前地上。

沈绾贞手持剪刀,抬起头,朝着沈老爷道:“女儿心意已决,宁死不回伯府。”

沈老爷身旁的吴氏当沈绾贞拿出剪刀就心知不好,想叫丫鬟拦阻,已来不及了,急忙招呼左右下人,“快把剪刀抢下来,就是要出家,也要寻个尼姑庵,这寺庙终究不方便。”

吴氏是缓兵之计,先稳住沈绾贞,把她哄回伯府,把人扣住,就说她主意改了,回到伯府,就由不得她了。

沈绾贞轻蔑地扫了她嫡母一眼,响亮的声儿道:“女儿今儿就留在寺庙,陪伴亡夫灵柩,待安排妥当,在行移往尼姑庵。”

一直未说话的沈老爷此刻说话了,对着詹大爷说的,“既然贞儿立意出家,也是好事,后世子孙也得佛祖庇荫,也没理由不允,亲家看这事……”

沈老爷城府深,料到女儿在伯府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不然不能如此决绝,怎么说也是亲生骨肉,心里对伯府大为不满,苛待沈绾贞,这是官大压死人,不把他沈家放在眼里,斜了眼身旁的吴氏,心里对她有气,吴氏看连她都怪上,不敢在多言。

詹大爷汗就下来了,不答应,大庭广众,沈氏抹脖子,逼死人命,怎么说都无法交代,他毕竟不比他爹老辣,这样的场景轻易能圆过去。

众人俱都看着詹大爷,詹大爷冷汗直冒,不敢答应,二房有待产通房,没有主母,笑话闹大了。

有一好事的朝廷小官,气不过,不阴不阳的适时道:“詹大爷为难,推三阻四的是不是因为那两个遗腹子,想记在嫡妻名下,这少夫人若出家,就打算落空,可少夫人还是个姑娘家,怎能教养好庶出子女?”

这一番话,臊得詹大爷无地自容,赵氏在旁边,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小声道:“僵持下去,伯府脸丢得更大。”

这时方才那个御史言官,大声道:“此事待下官奏明太后,太后她老人家最是敬佩刚烈女子,沈夫人出家一事,请太后颁懿旨。”

朝中官员都知道,太后当年受先帝宠妃挤兑,最恨这官员家里后院不安宁,赵氏一看,形势不好,看眼沈老爷,沈老爷目不斜视,不想出头管,关键时刻,骨血关系,看来是站在女儿一边。

詹大爷求救看了妻子一眼,赵氏示意他答应下来。

詹大爷清了清嗓子,略解尴尬,“如此,弟妹就先寺庙里住着,待我回命父母,妥善安置。”

沈绾贞朝众人叩了几个头,算是谢过,被詹少庭四婶娘和闫婆子扶起来。

詹大爷懊丧,伯府脸面大伤,一场笑话是难免的了。

沈老爷为妥善起见,命丫鬟仆妇小厮留在寺庙,寺里僧人安排净室给她暂住,沈绾贞既已落发,自此便吃素,早晚念经诵佛。

詹大爷回府,垂头丧气,回父母亲,詹老爷眉头紧锁,还是没留住人,詹夫人气得当时就摔了一个茶盅,好一顿训斥长子长媳,二人心里喊冤,也不敢驳,告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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