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工夫,桃花就回转,“太太,老爷真绕道去了大房,没直接出府”
陶氏恨恨地,“我就看他心思不在我这里,说什么有人等,这么早就出门”
突然,想起,吩咐桃花,“你去把陶大爷找来”
这陶大爷是陶氏远房堂兄,陶氏嫁了秦老爷后,他就来投奔陶氏,陶氏求着秦老爷给他事做,秦老爷看他人还算机灵,就让他跟了自己。
桃花走了,陶氏在屋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里惦记老爷卖铺子、地的钱,没交给自己,她又不好开口问,秦老爷宠她不假,但不该她知道的,不容她过问,平时,拿回家用不少,陶氏手头宽裕,私房钱攒了一些,秦老爷体己在那边时也都让她收着,可大头老爷却没交给她。
陶氏未回来时,以为秦老爷冷落发妻这些年,俩人已没有多少情义,季氏又人老珠黄,自己正值芳华,可待一见,却全然跟她想的不一样,季氏有勾男人的本事,丈夫歇在她屋里,一大早就跑去正房,不由她不担心。
“妹妹,一大早上的找我,有什么事吗?”陶金山神情懒散,打着哈气进来。
“门上的人没拦你”陶氏问。
“都知道我是你哥哥,谁那么没眼色敢拦着”陶金山不以为然。
陶氏急忙掩上门,开口便问:“北边的地和铺子卖了多少钱?”
陶金山一愣,旋即明白,诧异,“难道姐夫他没把钱交给你?”
“交给我,我还用问你?”陶氏嗔怪瞪了他一眼。
陶金山寻思一下,“大概有三万两,只多不少,这些事姐夫他都没让我知道,是我听几个知近的人说的,我估量着也就这个数”
陶氏一脸紧张,“你姐夫没说拿这些钱做什么用?”
陶金山摇摇头,“姐夫那人,你也知道,嘴严,什么事,连口风都不漏”
陶氏心烦,直在地上转磨磨,“别是给了他那个大老婆?”
陶金山点点头,“这个难说,怎么说人家也是原配夫妻,不隔心,妹妹虽说生了儿子,可这男人重嫡,外甥族谱都没上,玄乎。”
陶氏转悠半天,刚一坐,听他的话,不由惊跳起来,是呀,老爷还不老,这万一哪天又弄进个人来,生了儿子,那自己名不正言不顺,儿子顶着庶出的名,陶氏暗恨自己怎么就想到这一重。
慌忙间没了主意,问堂兄,“那你说这事怎么办?”
陶金山是个男人,不似女人争些小事,外头见识广,知道轻重,凡事当然从大处着眼,想了片刻,“这事依我看,你还是先上秦家族谱,外甥若算做嫡出,那以后秦家的家财还跑得了是外甥的”
一句话,点醒陶氏,秦老爷认她做平妻,现在阖府也都唤她二太太,可是秦氏族谱上没有她的名,季氏可是堂堂正正的嫡妻。
月娥昨儿父亲回家,也没去铺子里,今儿早早起了,梳洗了,去上房回母亲要去铺子里看看。
上房门口无人,月娥蹑手蹑脚进去,看见母亲坐在炕沿边一个人笑,月娥故意咳了一声,季氏抬头,怪道:“鬼丫头,不声不响进来”
月娥挨着母亲坐下,盯着母亲脸,眨眨眼,“母亲有什么喜事?”
季氏便把早上她父亲来过,给她银票的事说了,月娥好奇地问:“多少?”
季氏点点她额头,宠溺地道:“你呀,现在学着管铺子,见天眼睛里就是钱,不多不少,正好三万两”
足停了片刻,月娥惊喜道;“这么多?”又掰着手指数这些钱在城外能买多少地。
正盘算,季氏问;“你要出去?”
月娥嗯了声,边算边朝外走,季氏在身后嘱咐,“大姑娘家的,出门注意着点”
秦家春和坊生意兴隆,老顾正忙着扯布,一抬眼,就看见二小姐,忙打发了顾客,笑着过来,“姑娘昨儿没来,这几日来做衣裳的人更多了,赶着做都忙不过来,今儿刚开张,等一会人就上来了”
“辛苦了”月娥客气。
老顾边说边从袖子里摸出一纸张,“这是裁缝师傅想出的几个点子,小的都写在上面,姑娘得空看看”
月娥接过,仔细折好,赞许,“还是顾叔细心,等忙完这段日子,你们也歇上几天”
“老爷回来了”老顾刚一提头,那厢就喊,“伙计”
月娥道:“你忙去吧!我回去琢磨一下,推出新衣裳样子”
“师傅,做衣裳选料子,怎么没人吭声”那厢有人早已等不得,老顾急忙应声,“来了、来了”
“姑娘,铺子里的生意这么好,人手不够,也该多顾几个人使”云珠看几个人忙得脚打后脑勺。
“旺财,你留下跟着忙活,年前不用回府里了,我回去跟母亲说一声”月娥朝身后跟着旺财道。
“是,姑娘”又有客人进门,旺财看老顾几个人正忙着,就主动赶上前招呼。
“走,我们去别家铺子看看”店里忙活,可一切井井有条,月娥就想看看其他几家布庄销售情况和货品,多看对她打开思路有好处。
走了一头午,月娥脚底生疼,回头看云珠提着大包裹,里面是顺路买的清水棉花,脚一歪一歪的,累得够呛,就说“前面有个大茶庄,进去歇歇脚”
云珠巴不得一声,提起精神,跟主子进了斜对个茶庄,“客官,里面请”伙计殷勤招呼。
偌大的茶庄,楼上清净无人,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位客人,分散坐着,靠窗子有一中年男人低着头,看不清脸。
月娥就捡了个没人的桌子,正好跟那个中年男人桌子挨着,伙计热情就接过云珠手里的东西。
茶上来,月娥掀开茶盅盖子,雨前龙井翠透,抿一口,甘醇爽口。
茶水有点热,月娥手拈着拿茶盅盖子徐徐拨弄,无意间一抬头,靠墙角那桌子上的两个人,像是行商打扮,其中一人手臂一抬,她赫然发现那男人腰间藏着利器。
月娥不易察觉地倒抽口凉气,警惕地扫视左右,不知何时楼上人多了起来,似有意无意盯着她身后独自坐着的男人。
月娥直觉不好,刚想开口说离开此地,就见那几个人齐齐拔出短刃,奔她身后之人猛朴过去,伸手敏捷,一看就是练家子,月娥惊愕立起身瞬间,只觉玉颈下一凉,一道寒光晃得她闭下眼,整个人被身后男人紧紧勒住,动弹不得。
正朝他扑上去的几个人瞬间停止了动作。
“啊!”云珠一声惊呼,颤声,“放开我家小姐!”
这时,对面一清冷的声音,很有穿透力,“皇上有旨意,犯官畏罪潜逃。便宜行事”袍袖一抖,袖子里取出敕书。
这一声,自楼下又冲上来十几个人,一拥而上,团团围住月娥和那男人,那男人哈哈大笑,明知被抓掉脑袋,怎肯束手就擒,手往下压了压,狠毒地喝道:“上前一步,我就结果了她的性命”
众人不敢动,双方僵持。
那锦衣玉袍面色冷傲的男子纵声大笑,“魏知府,还不了解我,我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