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房里铺着能吞噬脚步声的地毯。
男人几乎是在姜晚走到门前的同时出声：“进来。”像是背后长了眼睛。
姜晚放下准备敲门的手。
“坐。”矜雅的声线带着些鼻音。
姜晚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自然地开口：“尹导注意保暖，当心身体。”
尹为眼皮一掀，定定地看了她几秒，然后垂下眼。
“尹导要谈什么？”姜晚仿佛没察觉他的些许异状，切入正题。
屋里弥漫着前调淡雅后调微苦的香，像是茶香混着什么药香。
尹为执起茶壶，抬腕缓缓倒了杯热茶，推到姜晚面前。腕上剔透玉质阴阳环露出些许。
“谢谢。”姜晚捧起茶杯，抿了口，好整以暇地等着他开口。
“从进组至今，你的演技有提升，能看得出有进步。”尹为说，“一个优秀的演员就应当不断进步。”
难得活得他的表扬。姜晚轻点头。
“今天找你来，主要是为了，”尹为停下来，感受着胸腔内强有力的心脏跳动。
姜晚露出倾听的神色。
能自如顺畅地呼吸，尹为的眉间全然放松，“你有了进步，目前的表现就和初期的表现有了些差距。你愿不愿意重拍前几场戏份？”
姜晚有点意外他有这个想法。
差距能有多大？尹为还真是追求完美……
“郑老师那边怎么说？同意重拍吗？”
“你同意了，我再同他说。”尹为指尖摩挲着杯沿。
沉默了几秒，姜晚：“我没什么意见。”她能不同意吗？
不同意的话，好感度可能会下降吧。
“嗯。”尹为唇边勾出一抹优雅的笑。
他起身拿来剧本，在姜晚身侧坐下，“前几场剧本做了些改动。”
尹为翻开剧本，指着有标画的地方开始讲解：“这里……”
房门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Liam去开了门，隐隐约约的交谈声。
没多久，Liam的声音愈发清晰，“……老师讨论问题，您要……”
“尹导。”
高大的男人出现在尹为房间门口。
是仅着高领毛衣没穿外套的郑现。
Liam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小心地朝尹为鞠躬后迅速撤离。
第43章 043
“郑影帝怎么来了？”
“听说尹导要讨论问题。”
两个长相出众的男人一站一坐, 视线笔直相接。
空气一下子安静凝固起来。
姜晚捧起茶杯事不关己地小口啜饮。
没多久，尹为先转开目光，像忽然发现什么愉悦事情似的轻笑出声, “坐下一起讨论罢。”
郑现绷着脸走到姜晚的另一侧坐下。
几分钟前，郑现在微博上收到一个未关注人发来的私信, 是两张照片，照片里可以看出姜晚进入尹为的房间。
他把那个人拉进还名单, 想也不想地奔向这边来。
此刻, 郑现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当。
“我希望姜晚的最初几场戏重拍, ”尹为看向郑现，“你愿意重拍吗？”
郑现接过尹为倒的茶, 侧眸问姜晚, “你怎么想？”
“我没意见。”姜晚说。
郑现于是, “我和她一样。”
尹为垂眸笑了笑。
“正好，和你们说说改动的地方。”
……
接近23时, 姜晚回了自己的房。
【奇怪, 今晚四号目标人物主动叫你去他房间，我以为他对你的好感度增加了，】77嘟囔道，【然而截止到目前, 没监测到他的好感度有变化啊。】
【倒是二号目标人物对你的好感度又涨了1点。】
在尹为那里喝了些茶, 姜晚担心晚上睡不好, 就着温牛奶吞服下褪黑素, “尹为叫我过去, 不止是谈拍摄。”
姜晚觉得，他好像在试探什么。
***
万山凋敝黯无华，四面嘶鸣晃树杈（注）。今年的第二十一个节气，大雪，翩然而至。
H市很应景地落了一场鹅毛般纷飞的雪。
恰好电影剧组要筹备后面剩下的小部分的拍摄事宜，索性给所有演员放了五天假。
这天，姜晚在开着暖气的房里练瑜伽，接到罗晶的电话。
“小晚，你在干什么呀？”
姜晚顺着她闲扯了几句。
“所以你这几天都不用拍戏？”罗晶问。
“嗯。”
“那晚上你过来找我好吗？我住在……”罗晶报了个住址，是个离姜晚不算远的酒店。
姜晚挑了下眉，“你在H市？”
“是啊，”罗晶甜美的声音有些轻快，“今天早上到的。”
“我看了天气预报，今天和明天也不会下雪啦，天气晴朗。说好了啊，傍晚一定要过来找我噢？”
姜晚：“好。”
下午五点多，姜晚和陈妮妮说了声，戴上帽子戴着口罩自己出了门。
十几分钟后，姜晚来到罗晶说的房间门口，敲门。
“吃晚饭了吗？快进来。”罗晶笑吟吟地将姜晚拉进去。
房里很温暖，姜晚摘下帽子口罩脱了外套，“吃了。”
剧组拍摄场地比较偏远，订的酒店不如罗晶订的条件好，姜晚随意环顾了一圈，“你自己过来的吗？”
“当然不是。”
“桌上那些零食，小晚你要吃什么自己拿噢。”
姜晚把手机随手放在桌上，罗晶恰巧看到亮起的屏幕提示某个人给姜晚发来微信消息，联想到前阵子的微博热搜。
“小晚……”
“嗯？”
罗晶面露豫色，“你……”
“直说就好。”
“你和石天远在一起了？”
姜晚直视着罗晶：“没有。”
“嗯！”罗晶“呃”了声，解释道：“我不是不希望你们在一起，而是不希望你成为他的……如果是认真地处男女朋友还好，尽管我觉得他不太配得上你。”
“好的。”
罗晶拉着姜晚在柔软的沙发坐下，“给你听一下我还没发布的新歌，好不好？”
“嗯。”姜晚把她递来的一边耳机塞入耳中。
两人就这般挨坐着听音乐，聊聊天。
77监测到有目标人物在接近，考虑到姜晚和罗晶处于怡然的氛围中，没有出声提醒。
门口传来些许响动。
罗晶顿了下，拉着姜晚继续说话。
“不会弹钢琴，只懂些筝……”视野忽然一暗，姜晚截住话头，升起几分警惕。
房间里的灯几乎被人全关掉，只剩一点昏暗的光。
姜晚抓住罗晶的手，刚要出声。
赫然看见一个高瘦的身影推着点着蜡烛的蛋糕进入房间。
“生日快乐，小晚！”罗晶站起来，朝姜晚笑道。
“生日快乐。”推蛋糕进来的人是罗辰。
姜晚的警惕防备卸去，跟着站起来。目光滑过两人，她轻声道：“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
“我记得你身份证上的生日是这天，特意从G市飞过来，虽然我不会做蛋糕……但我把会做蛋糕的小辰带来啦。这可是小辰花了大半天做的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