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面如冠玉眉眼如画,看在眼中却再也瞧不出曾经的温暖清澈,正如他所说,江山美人,先有江山,才会考虑后来的一切,所有其他的东西都将在雄心壮志面前让步,人各有志,也许他的做法没有错,只是作为一颗被利用的棋子,她心里不好受,过了很久,才道:“你还打算对我做什么?”
“你现在对我已经没有用,再说我不打算得罪七阳宫,我要赶着回腾云阁,希望路上有人来找你。你是不是怨我?”
“有什么好怨的?你只不过选择了对自己更重要的东西。”那些信任灰飞烟灭,做不了朋友,至少还有曾经的回忆。
一片静默,功业必定是要有所牺牲的,不可能让每件事都完满,商辰飞撩开车帘,车行驶在旷野之上,远处凋落了的树丛,像一团团烟云,疏疏淡淡。
树影不断向后消逝,继而新的风景次第呈现。
洛坤骑着马从后面赶上,向他说了什么。
商辰飞听后别过脸,唤人停了车,不紧不慢对施晓然道:“下车吧,有人来找你了。”
施晓然意外,又瞬间化成了欢喜,忙跳着下了车。
远处天空淡成一片青烟,田垄上丛丛枯败的野草在风中萧索抖动,空气带了潮气,贴在皮肤上是冷冷的触感。两人靠在车旁,看着那遥远的地平线。那里还是一片荒芜,施晓然目光看得很远很远,带着热切地期盼。
商辰飞淡淡道:“顾北遥给你名分了吗?”
施晓然没有看他,仍是看着远方地平线,“我们还没成亲,等七阳宫这个事过了再说吧。”
“听说他在找药解毒,解毒之后不知还会不会待你这般好?你就一个弱女子,没娘家没势力,以后要聪明些,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你这样单纯。”
“我会注意的。”她小声答道。
“你这般率直的女子,希望他会好好待你。”他的声淡如水。
远处有一人一马出现,起初只是淡如晕开的墨水,继而越来越清晰,白色骏马,黑色衣袂在风中翻飞。
看着急速奔来的骏马,商辰飞扯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去吧,我不想跟他打起来。”
“那,我走了。”施晓然看了他一眼,白衣出尘,身姿如竹般俊逸,正如第一次看到他的样子,遥远似在画中。
她提着裙子,快步向着远处的人跑去,听到身后之人淡在风中的声音“走吧,好好过!”
她没有回头,衣带飘飞如蝶,带着急切与兴奋。她步伐轻松,离远处骑马之人越来越近。
顾北遥减缓马速,从马上一跃而下,带了丝慌张,迅速将她抱在怀中,“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又看到她额上的绷带,眉头微蹙。
“我没事,你是收到消息,赶来的吗?”
“嗯,有两个人死里逃生,报信给我,我就赶过来了。”他很紧张,以至于抱着她都不能平复,当时一收到消息,只觉是五雷轰顶,迅速牵了马往这个方向赶来。
“我被人救了。”
他看到了,救她的人是商辰飞,虽是救,但他心里却莫名腾起一股火。
那个人还替她上药包伤,顾北遥看着远方的身影,眸中闪出杀意,他直直盯着那个白衣男子,愤上心头。
商辰飞也看着他,虽然隔得很远,两个男子的目光似两柄交战的利剑,火花四溅。
“你想杀了他吗?”施晓然问道。
顾北遥收回目光,眸中杀气瞬间换成满池春水一厢柔情,“大哥说他不能杀。”尽管如是说,他的满脸还是写着不甘。
他抱着她上了马,把她放在自己怀中,侧在她耳边说:“以后不要再见他。”
“嗯。”施晓然点头答道。
他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离开就出事,我现在有点怕了,以后把你带在身边,还是自己照顾放心。”
施晓然笑得眉眼弯弯,“我也想一直待在你身边,我会自己照顾自己,不会添麻烦。无论什么事我们都一起经历,老了就会有很多回忆。”
“好,一直都在一起。”他执起马鞭一扬,“驾!”
商辰飞看着两人远去,面上似笼了一层烟雾,对着洛坤道:“我们也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商辰飞不算男配,没有大的利益关系或许和女主的相处模式会不一样,有时候有了选择的机会,反倒痛苦,所谓有机会,就有成本吧。
基本上我个人是不认为女主胜过一切,以后写文也会是这种模式。
大战
月轮升上来,遍洒清辉,苍茫大地汤汤来潮,待进入山林中,疏影横斜,细细扩散,阴阴的树色泛着幽暗,偶然看到月亮的倩影,像含羞带怯的少女用团扇遮了半张脸。
施晓然缩在在他怀中,嘴角噙了半丝笑意。
顾北遥将外衣脱下裹在她身上,搂着她的腰,放慢马速,左拐右转。
月色璧人,只是,尚不是浪漫的时刻。
兜兜绕绕,山石树林不断变换,施晓然完全辨不清方位。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被带到山下隐蔽的据点。顾北遥将她抱下马,带入一个山洞,唤了人来安顿她,带了丝歉意道:“七阳宫局势危急,我还有很多事,现下也顾不上你,你自己多注意。”
施晓然点头应下,“你去忙,我自己呆着就好。”
“缺什么就管人要,山下比不得山上。”
“我不在意,你要多小心,上次的伤还没痊愈。”
顾北遥没有再多说,给了她一个很抱歉的眼神,匆匆离去。
最近夜晚时常有人攀山,防不胜防,摘星峰雄壮高大,不是每一处都有人防守。虽然山上顾南远防守严密,但也不能保证没有人偷偷潜入,暗藏某处静待时机。
是以顾南远才让他们留在山下防守,顾北遥、毕涵、厉凡各自带了人,他们对七阳山地形极为熟悉,知道哪些地方是敌人容易选择的地点。夜晚几队人四处查看,常常碰上其他门派的人,又是一阵厮杀搏斗。
玄剑门有不少好手是在悬崖上练出来的,攀岩爬壁,身姿比猿猴灵巧,选择地点也出乎意料,再加上其他人掩护助阵,常有人消失在山壁,不知是否得以潜入七阳宫内。
顾北遥整夜整夜地忙碌,天色大亮时带着满身霜露回来,脸色一日比一日阴沉,白日里睡上个把时辰,起来匆匆扒上两口饭,简单关心施晓然几句,又急着出去。
趁他吃饭的间隙,施晓然也会问问目前的局势,顾北遥满面阴寒,道:“不太好,虽然目前没有主力一同攀山,但每晚都有,玄剑门的人精于此,腾云阁的人替他们阻挡攻势,硬碰硬的对战,两方都有损耗,都不能确定有多少人已潜行入七阳宫。”
“山上有大宫主,他的防守不是很严密吗?”
“这伙人必定会躲在隐蔽的地方,岩缝树洞之类,大哥的防守除了吊桥处,主要是分布在七阳宫建筑周围,难以防住所有人。若是一两个人倒也不惧,就怕潜上去的人太多,几派再明目张胆攀岩攻山,一乱起来,这伙人会趁乱造势。若是被他们趁乱放下吊桥,将对岸的人接应过来,七阳宫就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