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确是之前那条方形甬道,往前走一段就遇到大石球堵在中间,滕风远和花逸从石球底下的空隙爬过去,爬到一半滕风远顿住,他摸了摸石球一侧的墙面,对后面的花逸道:“这里应该是一处楔子形机关,和地面的那些一样,只能通过大石球巨大的挤压力才能启动。”
这处机关在墙侧,花逸着实觉得奇怪。
滕风远又仔细回想,化蛇翅膀是阻拦大石球,的确没错,而大石球正好停在某个机关上不动,而后大陀螺绞肉机停下。
他想了好一会,道:“这里应该是让下面那东西停下来的关口。”
若是如此,那只有大石球恰好停在这位置才能让绞肉机停下。
花逸“哦”了一声,又道:“那这石球一动,那东西又要动起来。幸好我们上来了。”
两人爬过石球,穿过挡墙,继续朝前走,没走多远就遇到楔子形石阶和前方紧闭的千斤石门,一座只能靠石球才能开的石门。
甬道两段都是紧闭的石门,若要靠石球开门,就要回绞肉机前面打开开关,这定然不可能,石球一滚开,绞肉机又会重新启动,把整个甬道堵得死死,回去开机关不是等死吗?
这自然行不通。
两人其实均已力乏,靠坐在墙壁,花逸用手肘捅了捅他,“尊主,你说我们怎么办?”
滕风远想了想,“不若我们下去,最危险的地方已经过了,前方说不定有惊喜,先下去看看之前的路另一头有没有被堵。”
花逸听他的,“好。”
两个人又爬过石球,回到圆形甬道中,顺着之前的那条道往前走,出乎意料的,前方没有紧闭的石门。
两人顺着圆形甬道往前,走了三四百丈路,甬道变宽,像一道长廊,壁上出现壁灯,滕风远点亮壁灯,一路往前,没走多远,横在面前的是一座高高的大门,高约两丈,巍峨庄严。
大门周围的石头呈淡蓝色,和金刚墙一个颜色。
花逸惊喜:“难道这是金刚墙的大门?”
若是如此,那这就是金刚墙的尽头,但是外面是什么呢?
距离大门二三十丈也有一处楔子形石阶,除此之外,大门旁边有一处圆形凸起,像是按钮一样,这是在长石皇陵中头一回见到,不知是不是开启大门的开关。
滕风远示意花逸退后,他准备开机关,花逸拉着他不放手,“算了,我们还是站在一起,若真的有事发生,两个人也好一起面对,我一个人吓都会被吓死。”
滕风远点了点头,改反握住她,然后,他缓缓地推动机关。
咔——咔——嚓——嚓——
没有利箭,没有陷阱,石门缓缓开启。
两人喜出望外,但仍然不敢大意,小心翼翼迈出大门。
外面依旧是平地,石板铺面,前方一根擎天巨柱巍然矗立,再前方是一条深涧,深不见底,头顶是乱石峭壁,没有多少人工痕迹。
喜的是,花逸竟然听到了水声,不是从深涧中传出,而是前方,深涧对岸的岩缝中隐隐传来亮光,虽然微弱,但在黑暗中倍加惹眼,那水声似乎就从那里传来。
花逸惊喜,指着远处的石缝道:“尊主,是水声,从那里可以出去。”
滕风远也喜,仔细听了听水声,道:“那处岩缝好像不小,穿过去外面应该是瀑布,或者大河。”
出口就在前方,不过两个人望着深涧愁了,这深涧黑乎乎一片,花逸扔了块石头下去,连声音都听不见,不知有几百丈深。而此处宽约一二十丈,就算滕风远没受伤,他也飞不过去。
滕风远看了看那立在深涧前面的擎天巨柱,这柱子有点奇怪,面向大门这一面竟然是凹槽,再往回看,果不其然,大门外的地上有巨大楔子形石阶。
他指着石柱道:“花逸,这不是石柱,这是石桥。”
石柱平放下,凹槽分明是桥面,而且这分明是给大石球准备的道路,深涧那一头,隐隐约约透出一条弯弯绕绕的石球滚道。
滕风远和花逸退回到楔子形石阶前,不论是踩还是跳,石阶纹丝不动,两个人的重量在这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唯有万斤大石球才能压动它。
滕风远缓缓道:“需要把大石球放出来,它一定会滚到这里。”
大石球一路滚过,压下楔子形机关,放下石桥,趁着石桥还没有升起来,人快速跑过去,爬到对面的岩石上,穿过崖壁上的石洞,也许外面就是广阔的天地。
放出大石球的机关在绞肉机后面,但石球一滚走,绞肉机重新启动,高速旋转,人在瞬间变成肉泥。
去开启开关,意味着再也回不来。
花逸黯然,眼眸低垂,却见滕风远正在看她,目光意味不明。她心上一惊,猛然摇头,“我不想被绞成肉泥。”
她慌忙退后几步,她真的不想再回去,说不定路上还有大蛇,她也不会劝滕风远回去开机关,谁愿意死呢?
花逸不会为了滕风远去死,她相信滕风远也不会为了她去死,活着,是每个人的夙愿,他们在皇陵中历经艰险,不就是为了活着吗?
花逸走到一旁,她太累了,在门边的石板上坐下,远远地看着对岸隐隐约约的光亮,暗淡却充满希望的光亮。
滕风远也在她身边坐下,他真的伤得很重,坐下时往后靠着墙壁,他拉过花逸的一只手握在掌心。
花逸垂了头,“这两天谢谢你照顾我,每回有危险你都不要命的救我,我很感动。但是,我真的做不到……”
想起那黑乎乎不见尽头的甬道,还有粗长的化蛇,花逸实在没有勇气一个人再把之前的路再走一遍,她不想被绞成肉泥,最后像泥点子一点撒在甬道中,她到底不是能为别人牺牲的人。
滕风远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手,“那我们死在一起好不好?”
花逸轻轻点了点头。
夜明珠的光辉穿不透沉沉黑暗,四周静谧得可怕,只有若有似无的流水声,遥远得像是隔了几重天。
滕风远把她拉过来靠在自己的肩头,他很满足,“我们最终还是可以死在一起。”
他发出低低的笑声,“想起那年我们落在翼山的酸水洞中,最后也是这样,一起等待死亡,花逸,你大概不知道,我是真的情愿当时和你一起死去。”
花逸不说话,那年他们最终得救,这一回,没有这样的运气了。她侧了侧脸,目光落在滕风远手边的逐日刀上,“这上面怎么还有字?”
花逸拿过刀,细细端详,上面除了有七星,还有一行小字——海枯石烂情不移,花逸摩挲着刀面,“这是打造刀的时候就留下的吗?”
“嗯,这是曾祖父对曾祖母的誓言,算是他们爱情的见证,曾祖父让曾祖母打造刀的时候刻在上面。”
“最终成了一个笑话。”花逸觉得这对刀剑就是杯具,当年是一对渣男怨女的故事,如今成了埋葬他们的祸根,她拔出裁月剑,上面没有字,只有七颗星星,花逸笑了,“既然是一对鸳鸯刀剑,这把剑上也应该刻一句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