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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下妇(2)

众孙们暗叹,那些花边小报上多少次报道李家老太爷命不久矣,李家众子孙们为争遗产大打出手,甚至连打伤后去的哪家医院,看得哪个医生都写得明明白白,现在的小报,编排功力简直媲美星球大战。不知道让他们看到老爷子这么虎虎生风的动作,又会作何感想。

信毅夫妇与老爷子一离开,众人不禁松口气,紧接着恍然大悟,为什么老爷子提前召见他们,原来是为了大哥的事。

“小玫,有没有什么内情透漏?”李敦孺一边替儿子擦手,一边询问一旁的侄女若玫。

李老爷子生有四子,长子长媳均已过世,长房只有李信毅一个后人;老二生有两子一女,分别是信文、信武、若玫;老三家一子一女,长女若秋,长子信安;老四,年纪只比信毅长九岁,过了年才四十二,未婚,但育有一子,名叫屏威,至于孩子他妈是谁,无从考据。

李家的第三代虽称不上个个龙凤,但在各自的一亩三分地里还算得上翘楚,用个词来形容——个中翘楚。

李若玫便是其中之一,她算得上小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同时也是个极端的动物保护主义,外表看上去柔弱静雅,实际个性极悍,李家的女人在她的影响下,从没穿过一件被视为高贵女性必需品的——皮草,不但如此,如今连餐桌上的肉食也开始浸染,索性在老爷子的地盘不敢动声色。

听小叔叔这么问,若玫瞥一眼桌上的肉汤,似乎很满意它被拐杖搅合了,“我怎么知道大哥的事。”一句话堵死众人投在她身上的猎奇意图。

“这两年你常去纽约,难道一点都不知道他们的事?信毅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从李敦孺身上似乎看不到任何长辈该有的光环,多的是不羁与嬉皮笑脸。

“小叔,别把大哥想得跟你一样,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快。”一旁的若秋为大哥鸣不平,却被自己的母亲瞪一眼,示意她对长辈说话要客气。

“想知道,小叔一会儿问问大哥不就行了。”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若玫起身,这顿饭看来要拖上好长时间才能吃了,到一旁休息去。

两个厨娘进来收拾了桌上的餐盘,众人四散开。

信文来到客厅的落地窗前,与若玫并肩而站,一同看向窗外的大雪纷飞,良久——

“孟夜卉,应该是她,大哥在耶鲁的学妹。”点上烟,烟圈吐出之际,若玫对自己的哥哥说了这么一句。

信文看着妹妹娴熟的吞云吐雾,有些皱眉,“女孩子别抽这麽多烟,不好。”

“哥——这世上的男人是不是都不能对一个女人专一?”吐烟,“我还以为大哥可以免俗,原来……”一丘之貉。

“也不是这么说,大哥跟大嫂的婚姻特殊,这一点,你应该清楚。”伸手打开一旁的小窗,让烟气可以尽快散去,“大嫂知道吗?”

笑,烟在指间扭转,“虽然她的年纪不比你我大,可很多事,她看得比我们透彻,何况是自己的男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大嫂还愿意离婚?”

“是她让我帮忙约的律师。”最后一口,烟蒂在她纤细的指间映映生辉,而后被纤指掐灭,只余一缕白烟袅袅而升,“我打算三月回国内。”看一眼信文,“定居。”

“定居?”信文错愕。

“对,跟大嫂一起。”

更错愕……

这丫头的事业蒸蒸日上,却在这时隐退,“回国内做什么?”

“不知道,回去再看。” 烟蒂落进信文手中的烟灰缸内,身体趴在小窗上,努力呼吸着外面的冰冷空气,冻得鼻尖通红,回过脸,“那里有很多跟我们一样肤色、一样发色的人,也许——我会在那儿找个男人嫁了也说不定。”笑,“就像大嫂那样,做一个安静悠闲的女人。”

信文一直不明白,或者说全家人也一直都纳闷,性格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怎么会建立那么好的关系,章雅瑞、李若玫,很不可能成为朋友的两个人,居然会成为最好的朋友,“也许有一天——大哥会后悔。”信文对着手中的烟灰缸笑笑,在这个家里,男丁中,大哥最像爷爷,但别忘了,还有个若玫,她也最像爷爷,与大哥最相近的若玫,既然都能被大嫂收服,那么……

“什么意思?”倚到窗棂上,不明白信文的话意。

信文只是笑,良久后——“听说大哥打算年后回国,着重国内市场。”

也许——会有好戏可以看,希望吧……

第二章 从零开始

章雅瑞奇怪的看着小姑若玫,因为她一脸的奇异表情,似笑非笑,而且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怎么了?”从报纸中抬首。

若玫却站起身,看着左后侧,章雅瑞也跟着看过去,原来是他!而且——还有那个女人,叫孟夜卉的,他们正坐在并排的座位上,手中拿着厚厚的资料夹,似乎正忙得不可开交。

“大哥。”若玫笑得很和煦,没想到信文会给她们订大哥的这班航班。

李信毅抬起头,好半天才醒过神来,不过视线是先定在了妻子——或者说前妻的身上,她怎么也在这儿?

没来得及寒暄,因为飞机要起飞了,四人坐回原位,脸色各异。

李信毅眉头紧锁,他身旁的那为精干的女子——孟夜卉则是略显诧异,而这厢,章雅瑞折好报纸放置,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异常,一旁的李若玫则微笑着闭目养神。

这场面很精彩,起码李若玫是这么认为,虽然这么想好像没什么同胞友爱。

当飞机开始平稳飞行后,章雅瑞第一个起身,不是去向前夫问好,顺便仔细打量一下那位曾经的“第三者”,而是直冲卫生间。

她鲜少晕机,但前提是不感冒,只要感冒,她就会晕一切动力运行的东西。本以为感冒不严重,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现在看来,真不应该赶这次班机,不知道这十多个小时要怎么熬。

在卫生间呕呕啊啊了半天,什么问题也没解决,恶心感依旧积在喉咙口,让她痛苦不堪。

卫生间的门被人叩叩敲了两声,她只好匆忙洗把脸,急忙拉开门,并对来人说了声抱歉,却见来人不是外人,正是数月前那个在她配偶栏占据的男人,“不舒服?”

“……还好。”

他们的夫妻生活可以用相敬如宾来诠释,他努力尽好丈夫的责任,但凡不出差,都会按时回家吃饭,她也尽了妻子的责任,并严格遵守李家的媳妇之道,婚后不出去工作,在家中认认真真做好“太太”这份工作,偶尔应丈夫的工作或者家族的需要,在公众场合露露面,展示一下李家媳妇的文雅恭谨,业余之际,在离家不远的哥伦比亚做旁听生,一切时间都配合丈夫的时间表分配,简直可谓传统女性的典范,但配合并不意味着就会孕育出幸福,人都是有反叛性的,越是一味地迎合,越是激不起火花,最终导致了目前的状况。

章雅瑞清楚自己在丈夫眼中就是个木偶娃娃,不是因为她木讷,而是他从来就没有打算去了解自己,她嫁给他的时间正好是他接手李氏家族掌舵位的期间,庞杂的工作量,巨大的压力让这个男人成了只为工作运转的机器,甚至于连新婚之夜都不能幸免,在做完丈夫该做的事后,他便全身心铺在了书房里。但她不否认,他是个好丈夫,也是个比较细心的男人,起码不曾对她发过火,也不曾对她大小声,在她生病时,他会尽量回来看她,尽管心不在她这儿,就像现在,尽管他们之间的婚姻关系已经解除,但他还是习惯性的过来探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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