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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下妇(23)

也许是床上的男人比较好拐,也许是疲累中的他比较容易卸防,总之他对她说了,章雅瑞趴在他的身前,看着他的睡脸,心里有那么一份窃喜,因为他的坦诚。

“还有呢?你那时没有喜欢的女孩子么?”手指在他的眉毛上游走着。

睁开眼睛,这女人越来越得寸进尺,“睡觉。”

夜深,人静,雨很大。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李信毅睁开双眼,没想过会跟她说那么多自己的过去,但是既然说了,也就说了,他不喜欢把什么事都说给别人听,多数原因是不想把不好的情绪传染给别人,或者让对方跟他一起烦恼。

光裸着上身,披一件睡袍,他有烟瘾,特别是想事情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想抽烟,但在她的面前却很节制,新婚蜜月时,他就知道她对烟味有些过敏,所以一向很少在她面前抽烟,或者要抽也躲得她远远的。

从雪茄盒里抽出一根夹在手上,打开打火机,却又没点,最终还是把雪茄塞了回去,如果他真的想要做父亲,那么最好忍住这些不良嗜好。

最后,只从冰箱里倒了杯冰水出来,站在客厅的落地窗下,外面的雨很大,天气看起来十分糟糕,就像他此时的境遇。

与库诺家族的对峙一直是不曾停止过的,当然,不再是因为年少气盛的意气用事,而是纯粹的利益驱使,爷爷之所以建议他暂时退出这场漩涡,一方面是担心他遭遇更多的人身伤害,另一方面,这种金融大衰落的时刻,总要给员工一些心里暗示,或者交待,再者,暂时的退隐也可以让他在一个安静的地方专心研究怎么应对这场大仗。

二十岁之前,他一直将祖父视为敌对,因为他不曾过问父亲的死因,而且看上去无动于衷,所以他气愤,但他知道,祖父是对的,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他还有什么能力成功,所以他向祖父低头,因为他要成功。

可当他进入李氏后,很多观点开始发生改变,他对祖父渐渐有了一种类似敬佩的情愫,在那样的时代,在别人的地盘上建立起自己的王国,那需要多大的魄力与艰辛,从那个时候,他开始有了家族的观念,开始从非主流的青涩时代真正跨入主流社会,他开始变得越来越像祖父,越来越像个大家长,以致最终接手了李氏,并且娶了一个他不认识的女人。

很幸运,这个被他娶回来的女人最终能让自己认可。

饮尽杯子里的冰水,踩着软绵绵的地毯再次回到睡卧,走进这块属于她守护的地域,男人也许并不需要爱情,但他却需要安定,以及——抚慰,轻轻拨开她的长发,低头吻在她的额头……

第二十章 如果不爱,那么请思念我

尽管李信毅不愿意,但章雅瑞还是在“听从”他的命令去冰岛之前只身回到国内。

这是个很新鲜的开始,以往都是他在天涯海角打电话跟她报平安,如今他陡然闲了下来,而她却跑到了天涯海角。

人之所以寂寞,多半是因为有所思念,对李信毅来说,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因为他开始寂寞了。

洛克的婚礼在亚特兰大举行,他如约参加,新娘跟洛克一样,是个很丰满的女人,看上去他们会很幸福,他确实为洛克高兴,但他并没有待得太久,因为怕给洛克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只身回到纽约的家时,已经凌晨一点,没有烟酒陪伴的孤寂很难熬,所以他还是从酒柜里拿了瓶朗姆酒,倒上一杯端在手里,看着电脑屏幕上飞梭般的复杂数据,他竟有些闪神,也许是太累了吧。

电话铃响起,他接的很快,他认为一定是她打回来的,这个女人自从下飞机给他报了平安之后便开始杳无音信,实在有些不负责任。

[信毅。]是女人的声音,但显然不是章雅瑞。

“……”思考着孟夜卉半夜来电话的缘由,“什么事?”

[菲尔在我这儿,他想见你。]

“我不想见他。”谁规定想见他,他就要马上快递去给他见的!

[李信毅。]这句嚎叫显然出自菲尔.李,他的中文向来说得很蹩脚。

“不想惹事,最好离我远一点。”此刻他身边到处是是非,因此连家人他都尽量少见。

[他们说不会让你走出美国。]这个“他们”显然指的是库诺家族。

“那就让他们试试看。”被撂狠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不管怎么样,出来见个面吧,别忘了,我这十五年牢可是为你坐的,我在‘佛儿’等你。]挂上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哔哔”的声响,李信毅饮下最后一口酒——

大概一个小时后,一身黑绒休闲外套的他出现在佛儿酒吧阴暗的后巷里,这并不是什么高档的酒吧,事实上里面非常的乌烟瘴气,但对李信毅来说这里很安全,甚至比警局还安全,为什么呢?因为他就是这里的老板。

事实上他并不是账面上的老板,但为这里出钱的是他,他算得上幕后老板。

这几条街区一直游荡着不少无所事事的年轻人,就像当年的他一样,数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得以认识了这家酒吧账面上的老板,后来便在这里开了这么个地下酒吧, 使得那些无所事事的年轻人有了安身之处。

他没有硬性规定这些年轻人往哪方面发展,也没有规定“佛儿”要变成什么样子,但有一点,这里不许出现毒品与枪支交易,也因为如此,这家酒吧才得以生存下来,没有被纽约警方视为黑色重点。

李信毅把外套递给门口的年轻侍者后,跨进嘈杂的酒吧,里面正开始一场午夜狂欢,主吧台上妖娆惹火的舞娘们正随着狂乱的音乐恣意扭动着身姿,菲尔.李就坐在主吧台最好的观赏点,正饶有兴味地逗弄台上的舞娘。

“先生,要让他们停下来吗?”吧台的调酒师认识李信毅,当然也清楚他鲜少来这里,作为他这样一个游走于上流社会的人,肯定不喜欢这种场面,所以才凑近询问要不要提前结束这场狂乱的午夜场。

“继续吧。”处在什么样的环境里,他并不怎么在意。

在菲尔.李身旁的座位上坐下,跟调酒师要了杯冰水,冷漠地看着舞娘与菲尔.李近乎□的调情,没有厌恶,也没有冷笑,十五年前,这小子就爱干这种事,如今还是一样。

“在哪儿找得这些尤物?”好不容易才将视线调到李信毅的身上,但第一句话问得却还是女人。

李信毅懒得理会这种无聊话,双手交握放在吧台上,“为什么去找她?”“她”自然指的是孟夜卉。

“她不是韦宋林的女人吗?”除了他们这几个朋友他还能找谁,“那女人长得很漂亮,有没有碰过?”嬉笑。

“……”看着菲尔.李那张嬉笑的脸,从皮夹里掏出一张支票,摁在桌面上,便打算起身离去。

“你最好更改航班,你该清楚,你害他们赔了多少钱。”菲尔摆弄着吧台上那张画着六个零的支票,竟将它卷成筒状用来点烟,“我喜欢这里。”他不打算收他的钱,但他希望能得到他喜欢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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