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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下妇(46)

男人哭真得很丑,但也最撼人心。

小家伙双手抓着爸爸的头发,看上去是想把他从自己的胸口拉起来,他已经很大了,不玩这么幼稚的捉迷藏游戏啦……

信文、信武倚在门两侧,本来是要进去的,但此下不是他们进去的时候,顺便他们还挡去了若秋、信安他们,给大哥留了一个可以放肆情感的空当。

黑,到处是黑,黑色的衣衫、黑色的帽子、暗黑的墨镜、黑色的轿车,到处都在充斥着丧葬的黑。

当一切给外人看的仪式结束,无尽的黑色慢慢散尽,李信毅的几位友人也从不起眼的角落来到近前,与他拥抱致意,其中也包括利诺的女掌权者卡琳,个子很高,很瘦削,并不很美,但很干练,看上去有些寡情,孟夜卉就站在她的身后,与章雅瑞一样,一身黑色的裙装。

章雅瑞自己都很奇怪,她一直都在场,但她却一点也没有感觉,或者说没有女人那种敏锐的第六个感,而且,她心里也不再纠结,或者说纠结的程度很小,几乎可以忽略……

所有人走得很快,就像生命的离逝一样,走了便走了,除了亲人,留恋你的还有几个?大家都只是过客,路过了,悲伤了,然后离去了,只剩下一块墓碑,慢慢被时光磨灭着,直到墓碑上的字体消融殆尽。

最后只剩下李家人,然后是三个人。

小家伙早已在母亲的怀里入睡,睡容很甜,让那个做父亲的不禁弯身下去亲了一口儿子的小脸。

俯身在儿子与她的近前,闻着母子俩身上淡淡的香味,伸手搂住儿子,连带她一起,一起裹进自己的黑色风衣。

她没有抗拒,因为心情同样的低落。

天空清清淡淡飘起了星点的雪花,带着丝丝冰凉点在人脸上,把这三口相拥的画面点缀地有些梦幻,或者说悲伤中的一丝温暖。

远处,孟夜卉从车窗里望着这副温暖的画面,面无表情,或者不知作何表情。

车窗被一根手指敲了两三下,是个她不认识的男人,东方面孔。

“孟夜卉?”男人问。

她没回答,因为不认识。

“方力嗔。”自作介绍。

她依旧不理,启动车子,打算走人。

“女人的时间很珍贵,用来等待一种不可能的幸福,是种浪费。”最重要是没有结果。

车子绝尘而去,

方力嗔拍怕手套上的落雪,望一眼车影,再望一眼远处的墓地,挑挑眉,钻进车里。

幸福都是自己修来的,别人给不了,也给不起,如果你自己不想要。

第三十九章 十点

(有点多了)

丧葬过后,李家一直很安静,相反,外面却很喧闹,老爷子身后留下的数十亿财产该如何分割让媒体报章猜测不定。

报纸特别版面请来据说知道内幕的人爆料说,李家光在李氏的股份市值就近二十亿,另外加上杂七杂八的不动产、动产,以及各个公司的股份、加拿大的基金,到底有多少甚至无人算得清,李家之所以没能在富豪榜上游来荡去,是因为老爷子早早将这些财产分开,他的处世哲学一直以“隐”字为先,财富不轻易示人,所以这没有数目的庞大遗产给如何分割,成了时下最喧嚣的话题。

传说李信毅之所以出车祸,就是因为争产所致,这就更增加了媒体对李家财产的热情,正所谓为富则易不仁,绝对有必要拿来口诛笔伐。

然而李家唯一的有关财产的“议会”仅仅只维持了大概半个小时,老爷子生前的好友,同时也是他的律师,宋先生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了老爷子的一份遗嘱:老爷子身后的几处房产及各种款项,由四个儿子均分,基金也是同样,老爷子生前所买的古董、字画一律赠送与老家的博物馆,至于李氏股份及老爷子在其他公司的股份一律归公。中国有句古话,富不过三代,祖宗留下的再多,也不够子孙的挥霍,老爷子不愁儿孙会饿死,也不怕他们争产,如果他们争的话。

所有的一切都照原样,大家依旧还要各自做自己的事。

遗嘱在老爷子的房子宣读,李家的男丁都需要在这里住到月末,给老爷子守五七,一家人聚在一起算是悲伤中唯一的慰藉。

最安慰的是有两个小家伙在,锦鹏跟信邦(章雅桐、李敦孺的幼子),这两个小家伙成了大人们的唯一乐趣。

除了“爸”“妈”的字音,锦鹏连话还不能说,但特别的闹。

从殡葬结束,章雅瑞就一场感冒病倒,根本对付不了这小家伙,从早晨六点把她闹醒,起来穿衣服,出去看雪,一分钟都不安静。

“上车吧。”李信毅打开车门,让草坪上的章雅瑞上车。

“你不去公司?”头很疼,还抱着儿子,根本哪儿都不想去。

“去医院,正好带你一起。”伸手朝儿子钩钩手指,小家伙激动万分,白天很少能被老爸抱出去,他当然开心。

坐到车上,章雅瑞记起了一件事,把儿子放到他怀里,从衣袋中取了老爷子临终前给她的钥匙,“这个还是给你吧,不管爷爷留的是什么,我想我们家都不该拿。”

“既然是爷爷的遗嘱,你就把东西给奶奶好了,她要怎么处理到时再说。”越过儿子的小脑袋,把脖子上的围巾绕到她的颈子上,怕一会下车会冷,一切动作都很随意,章雅瑞甚至都没所觉,“你要是担心太贵重,我们就去银行看看,实在不愿意拿,再把钥匙还给二叔。”顺便让司机先绕道银行。

三口都穿得很随意,均是休闲的装扮,章雅瑞甚至连头发都没绑,就那么随意的散着,像个不爱收拾自己的懒女孩,这样的装扮让他们俩都显得小了几岁。

越过几道厚重的门,终于来到了老爷子生前的保险箱,几番密码折腾,最终看到了老爷子所留的密码箱,箱子里放了几样东西:信、旧照片、金条、宝石以及房产转让证明及两件古董模样的玉饰,署名都是章家爷爷的名字,然后再转成了章家奶奶的名讳,因为章家爷爷早已过世的原因吧。

“我看最好还是由奶奶来决定。”李信毅抱着儿子,倚在保险箱的旁侧。

章雅瑞颔首,在李家人的眼里,这些东西也许并不贵重,虽然价格不菲,但对章家来说太过贵重,可一切的署名都是在祖母的名头上,章雅瑞确实不好私自决定。

在医院吊过盐水,章雅瑞浑身无力,甚至连哄儿子的力气都没了,也不知道车开向了哪里,只知道停停走走的。

等她醒来时,四处都是暗黑的,浑身暖融融的,她正躺在暖暖的床上,他竟带她回了家,或者说他的住处。

头疼减轻了不少,不过因为睡得太多,有些头重脚轻,摸出房间,一楼的客厅里儿子正在壁炉前的地毯上乱爬,身边是各种式样的玩具车,小家伙玩得不亦乐乎。

而他却正在厨房里忙活,因为右手的石膏还没拆,只剩一只手,让他显得有些狼狈——他居然正在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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