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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城烟(20)

“如果在你生气的时候顶撞?你会揍我吗?”手指想从他的下巴上收回来,却又被他抓了回去——她揉的很舒服。

“不会。”他不可能揍她。

“既然不会,顶撞你又有何妨?”

“除了揍你,还有很多法子会伤到你。”

这就让她疑惑了,除了揍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可以伤到她?“什么法子?”

哼笑,放在她背上的手一使劲,将她的胸脯压到他身上,“你说呢?”暧昧的暗示。

自从知道她有身孕后,他连她半根手指都不敢碰,生怕力气过头伤了孩子,可有些事忍久了会让人烦躁,尤其他还有个这般诱人的小妻子。

“别这样,在外面呢。”推开他的唇。

“你知道在外面?”拉下她的手,刚才可是她先摸他下巴勾引他的,现在却又开始推他了,欲拒还迎吗?很好,“我满足你的要求。”吻上她的唇。

她一定是着魔了,怎么会去碰他的下巴呢?君锦迷迷糊糊地怪责自己刚才的不雅举止。

幸亏在果林里,否则让人看到岂不要羞死?她真是被这人带坏了!

“别——”抓住他欲探进她襟口的手,吻已经是底线了,她可不想再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

对君锦来说,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已经足够慰藉她的闺怨,并让她后悔三天,但对罗瞻来说,不但什么都慰藉不了,还招来了洪水般的欲/望。本来因她消灭的火气,被用另一种方式引燃——有时候,还真不希望她那么快怀孕。

他知道她不是故意勾引他,只是在两人慢慢熟悉后,彼此间的肢体语言也跟着多起来,老引得他胡思乱想,比如她给他整理衣服时,拉他的手去吃饭时,或做噩梦抱着他的手臂时,每一处都透着莫名的亲昵与暧昧。

下午的吻害他一直到子夜都睡不着,起身决定去书房睡,却发现她的右手正拽着他左手的小指——睡不踏实时,她喜欢拽着他的手指或衣袖入睡。

就着窗外的月色,可见她正侧身面朝他这边,睡衫微微滑到肩下,一绺长发贴着颈线一路滑到半露的胸脯上……

君锦睡得正熟时,意外被他的吻弄醒,一双水眸无辜地看着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

“不要出声。”她的声音更会催眠他做坏事。

真不知是他折磨她,还是她折磨他,在啃完她的颈子后,君锦忍不住同情起他的克制,“想要就要吧。”一两次应该不会有事吧?他这样子看上去挺可怜。

狠狠亲一口她的唇,“我睡书房。”以后还是睡书房吧,这么下去,总有一天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兽/性。

她不想让他睡书房,怀孕后似乎特别怕一个人,这几个月他又一直在身边,一下子不在还真不习惯。

“一个人害怕?”看出她的心思,“明晚让秋露陪你吧。”今晚他可以不走。

人真奇怪,一个人时坚强,两个人后却开始害怕孤单。

睡不着,又不能做想做的事,唯有用聊天来打发时间。

他们开始熟悉彼此——

☆、十四 两个时辰

中秋前,云雨携刘婆婆来延州照顾君锦和即将出世的孩子,与她们同至的还有南方的大消息——大周亡国,小周帝被三尺白绫勒死于永太殿上,李太后自刎,大周官员作鸟兽散。

突来的噩耗冲淡了迎接新生命的喜悦,君锦开始为家人的安危忧心忡忡,祸不单行,大周国的动荡波及到了燕云一地,战乱再起,正值浓秋,林岭外的番人也赶在入冬前蠢蠢欲动,罗瞻腹背受敌,他甚至不能留下来等待第一个孩子出世。

“谁带你来的!”在见到君锦站在送行的人群里时,罗瞻再也压不住怒火,说过不要她来,挺个大肚子,看着就让人不放心,这女人真是越来越爱跟他唱反调。

因他的怒斥,挨着君锦的人慢慢挪开,让出了好大一片空地。

尽管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很可怕,但她仍是一脸平静的在他马缰上系一束红缨——只望他能平安归来。

“马上回去!”恶言怒斥完,扯缰入伍,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罗府的夫人不得宠——这是旁人的观感,送行不是哭诉就是安慰,哪有人送得青面獠牙?这罗夫人虽貌美,却仍是不得丈夫的心啊。

让君锦忧伤的不是丈夫的态度,而是——她要一个人了,一个人担忧家人,一个人担忧他,一个人来面对孩子出世——

乱世,即使深宅大院、丰衣足食,依然过得艰难呢。

***

罗定睿出生在一个深秋的早晨,在折磨了母亲一天一夜后方才哇哇降生。

“好个漂亮的小子!”刘婆婆啧啧夸赞。

“像只没睁眼的小老虎——”云雨话没说完就被刘婆婆瞪去,吐吐舌头趴回君锦身边,“小嫂子,还疼么?”

君锦轻摇头,生的时候以为会死掉,想着以后再不给他碰,再不生孩子——实在太疼,可是孩子出生后,又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

不知什么原因,君锦生下儿子三天都不涨奶,若不是生之前就请好了奶娘,真不知该怎么办好,小家伙饿的哇哇哭,她却只能一边看奶娘喂奶,一边流眼泪,她不配做母亲。

“不能哭,哭了伤眼睛。”刘婆婆让秋露擦掉她的眼泪,“说不准一会儿就下奶,不要急。”对奶娘招招手,让她把孩子抱过来,“让孩子多咗咗。”

咗是咗了,可血都咗出来也没见半滴奶水,小家伙哭得满脸涨红,表示再不要喝这个人的奶,即便她是他亲娘。

“大师兄?!”门外忽传来云雨的惊呼。

屋里人面面相觑,她在叫谁?

谁也没想到罗瞻会这么快回来!本以为他年前都未必能回——打仗嘛,不但耗命,还耗时间。

因此他一进门,众人都愣住了。

“怎么了?”罗瞻一身铁甲,佩剑仍挂在腰间,只把头盔摘到一旁桌上,一进门就见妻子双眸含泪,像是刚哭过。

“先来抱抱你儿子。”刘婆婆从君锦手中把孩子接给罗瞻。

他接过去就是一个抛举,差点没把满屋子的女人吓背过气,“小子真精神!像我!”

“你这是什么爹!”刘婆婆赶紧抢过孩子!

罗瞻摸摸鼻子,“男娃娃用不着那么仔细。”他就是战场上出生的,第一口尝的就是血味,一块裹尸布就把他包到了林岭,不也长成了现在这样?倒是他的小妻子看起来更招人怜,眼泪汪汪的,不知出了什么事,“怎么了?”坐到妻子跟前。

君锦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原因。

“小嫂子嫌自己没奶水。”只有云雨的嘴这么肆无忌惮。

“没有就没有,有什么好哭的?又饿不着他。”为这点小事哭不值得。

刘婆婆把奶娘和秋露支了出去,顺手把个没眼色的云雨也拽出去,独留一家三口。

“怎么回来了?”伸手解他的战甲——上面布满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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