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也要她来斟酌?
***
嘉盛不封信封并非真得是让君锦斟酌措辞,该斟酌的应该是那个正主——罗瞻。
嘉盛不告诉她罗瞻要回来,估计是想给她个惊喜,如果他早两个时辰回来,她可能真会惊喜,谁让他大半夜突然出现在床上,惊喜没有,惊吓到不少。
他表达思念的方式与别人不同,别人用言语,他直接用行动,这行动就是像土匪一样压到她身上。
“你会压到孩子。”推开身上人的脸,夜色虽暗,在惊吓之余,她还是能感觉到是他,“别这样,快下来。”弄醒孩子怎么办?
“下来?”一手拉下自己的衣服,一手扯开她胸前的衣襟,“你有多久没让我沾了?”从有孩子到现在孩子满百日,快一年了吧?“我要你!”而且是马上。
这个土匪!
灰暗中,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听到女人偶尔的浅呼,以及床底间有节奏的轻响……他就像匹脱缰的野马,释放着一年来积压在身体里的欲/望。原本他是想克制一下的,怕太冲动会伤了她,可事后才发现欲/望这东西根本克制不了,在军营里,他可以什么都不想,甚至根本不会记起她,可一旦那种专注消失,恰巧她又在跟前,冲动就再难控制。他对自己说,他不只喜欢她的身体,他更不是个好色之徒,没娶她之前,他也像嘉盛那般欲求不多,可有了她后,他就变了,变得放/荡、冲动,而且好色,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这小妖精是专门生出来让他堕/落的。
直至逞足了他的欲/望,才消停下来。
摸到桌上上的火折,擦亮,点燃红烛,三月未见呢。
他光着上身坐在床侧,双手撑在身体两侧,胸口多了几道伤疤,有一条还渗着血丝,君锦放下火折,叹口气,这人粗糙到连自己身上的伤口都不理,“就不知道上点药么?”从梳妆台旁抽出一条白绸巾,擦拭他的胸口。
“小伤,流几天血会自行结疤,用不着麻烦。”虽这么说,却也极享受她的伺候。
一边享受她的小心擦拭,一边看她,她只穿了他的内衫,赤脚踩在他的外衣上,两节粉嫩的小腿若隐若现——她仍不喜欢在他面前袒/露身子,不过却也慢慢放开了不少,至少愿意让他看到她这么慵懒、不整齐的样子,“今天热闹吧?”一定不少人来送礼。
“知道今天什么日子,还回来这么晚?”今日可是儿子的百日,他明明可以回来的早一点,却偏要等到大半夜。
“风雪太大,马不前行,若不是硬要赶回来,恐怕明天都未必到,不过这也好,省了听那些人说三道四。”地盘大了,属下多了,难免会有麻烦的人和事。
“如今你占着三州两地,文官武将越来越多,怎么可能躲得了清净,再说躲得过今天,明天他们还是会来烦你。”取了梳妆台上的伤药与他擦上。
“至少得先让我把多余的火气释放出去。”否则他会对人发火。
他的暧昧说辞,惹来她一记小拳头,“嘉盛给了我一封信,说是送给吴杭周蜀的,恐怕是想先让你过目。”说是让帮忙斟酌,现在看来怕是等着让他斟酌的吧?
看一眼梳妆台上的信封,起身拿过来,顺便拉她坐到膝上——也便于她给他上药。
“我看过了。”她跟他说明。
罗瞻毫不在意的点头,继续看信。
“信就这么送过去。”嘉盛的措辞很恰当,把信放回原处。
“商家重利,这么重要的书信,恐怕商联的要价不会低。”她要先把这些说清楚,毕竟认识归认识,钱还是要照付的。
他并不在意钱的事,“随便他们要。”要多少给多少,“你母亲与大姐可有消息?”上次出征时,她一直为这事忧心忡忡,他让嘉盛派人打听,一直没有结果。
点头,“刚收到书信,母亲随大姐去了长洲,谁知那边也乱的很,老宅被焚,不少宗亲也遭了难,大姐说她们要去丽阳,那边靠近吴杭,应该安稳一些。父亲在京城,不知下落,二娘她们也不知所踪,就大哥还在青阳,他投了东阳王田序,你应该知道吧?”
点头,君天阳投田序他倒是听说了。
“还有——”从梳妆台的抽屉里取了一摞礼单,“这是今天收到的贺礼。”
“你看着办吧。”这种事他不管。
“其他可以不管,不过这份贺礼我觉得有些蹊跷。”翻出其中一份给他看,“这辽阳曾辉你可认识?”
“辽阳曾辉?”还真没听说过,拿来仔细看过,礼单上只有“辽阳曾辉”四个字,名下贺礼还挺重。
“一个陌生人下如此重礼,多半是想让你留意他,所以我让人打听了他的住处,本打算明天让嘉盛过去看看,既然你回来了,我想还是你去一趟吧。”礼单上的贺礼可都是照着朝贡的礼来的,“这些东西可都是皇室重器,恐怕这人来头不小。”
颔首,他还真想见识一下这曾辉是何方神圣。
放下礼单,看小妻子一眼,手不规矩地探进她衣襟底下,“再来一次?”
“你真是没完了。”躲着不给他。
小两口这边躲闪嬉笑,到忘了床上还有个小的,罗瞻好不容易将妻子逮到身下,刚想亲下去,蓦然发现儿子正好奇地看着他们,那双眼睛十分漂亮——像她。
“这小子怎么挑了双女人的眼睛?”太水亮,有失男儿风采!
“只许像你,难道一点都不能随我?”就这双眼睛能让她安慰了。
趁妻子注意力在儿子身上,他得偿所愿。
“孩子看着呢!”这人真是太没规矩了。
拉过一只枕头挡住小家伙的视线——非礼勿视!
“哇——”被无视的小家伙大哭,惊醒满宅的梦中人——
今天是他的百日宴,他是主人。
一帮女眷冲将进来,看到的却是一个大哭的娃娃,和一对局促的父母。
☆、十六 擂
他居然真肯带她一起出去?!
年节前,君锦打算跟云雨串一趟街市——既然家里所有女眷都能出门,何故她不能呢?
他却不同意她跟云雨一起。
他说的:
云雨那丫头自小在外游荡惯了,该去不该去的地方都敢去,延州一带临近边塞,胡汉混杂,民风彪悍,她又是如此招摇,单独出去纯粹是惹麻烦
——这听起来似乎是关心她,但总让人觉得在怪她。君锦自认不是个狐媚的人,可自从认识他开始,她就被扣上了祸国殃民的帽子,从此再难摘下。
所以她便有了机会与他同行。
他又说不习惯太惹人瞩目,所以她穿了一身男装——也不知道是谁惹人注目,长得跟门神似的,站在人堆里高出大半个头,反倒说她太惹人瞩目……
临近年关,延州的集市异常热闹——因为入秋后塞上一直在打仗,很多商货都囤积在了延州,现在才开始兑换,所以四处可见胡商、南贾,奇装异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