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觉转过头去,发现那里并没有任何人入座,以为是自己神经过敏。回头后,他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才斟酌地回答道,「恕我这般猜测,这也是你愿意告诉我前面那些的原因?」
「只是之一,」Johnson往后靠向椅背,双手优雅地交握在身前,「另一个理由是,我得创造个机会让我们单独说说话,有些事仅仅基于朋友的立场,我也想对你说说。」
「什么?」Draco抬起眉毛,单纯的好奇。
「你们过于高调了,我必须好意的提醒,」Johnson笑意淡了些,真诚地说,「不是我想以年纪欺负人,但我经历过的,或许比你更多一点。过于高调的同性恋情,下场都是惨澹的。就算是在比英国更开放一点的法国,也鲜少有例外。」
Draco没有回答,只啜了口咖啡。
「巫师界虽然不像麻瓜,对同性恋情有渗入宗教思想的极端贬抑与恶意,但同性恋情注定无法拥有后代,这对于繁衍后代已属不易、且重视血脉延续的巫师界,是非常不可原谅的一件事。」
「这种源自巫师对于血脉自傲的责备,不会随著时间经过而减轻,就算你们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很好、你们没有伤害任何人,这并不会改变他们的对于你们『有罪的判决』,」Johnson轻嘲。
「压力只会持续累积,加上几年之后,当你周遭的朋友们都有
了小孩儿,享著天伦之乐;你不能否认那是一种非常柔软以及无可取代的感觉,就算你可以确保不会心生羡慕,你如何肯定你的另一半也同样如此?」Johnson叹气,「所以低调与避世,是不得不采许的手段,那不全是为了抵御外界的伤害,也在于保护两人间的感情。」
Draco一直静静听著Johnson说的,把玩著咖啡杯的杯缘,几秒之后才说道,「那确实是一种更保险的做法。小心翼翼的保密、不引人注意、不招致更多的批评…理论上,它确实可以防堵一些问题…」
Johnson随著Draco说著的点头,表示那正是自己的意思。
不过Draco的语气突然一转,「但遗憾的是,它防不了软弱的人心。如果我可以坚定自己的,为何得屈就于对方的不坚定?」
Johnson略微诧异,「这不是屈就,只是一种保护…」
「不,只有脆弱的东西需要保护,」Draco摇头;想起自己之前一直容忍的,「而真正坚定的,本该能抗衡任何砥砺,不是吗?」
Johnson转为奇异的表情。
「或许你接著就该指责我过于理想化,我无法否认这个,」Draco笑笑,「但人生总得有一两次冒险。如果因此孤身到老,那只是因为我没遇到,绝不是因为不值得。」
「…是因为对方是Harry Potter?」Johnson问得含糊又技巧。
「或许可以这么说,」Draco耸肩,「他总是令我冲动,从很久以前。」
「报导写了你们是同窗,」Johnson声音有些惋惜,似乎知道劝不动Draco了。
「还是我的初恋,」Draco玩笑地说。
Johnson笑了一声,「这是暗示我完全没希望了?」
「也许等我惨澹收场,谁知道,」Draco轻快地说,「不过我怀疑你能单身得更久, Ben(『金钮扣』的酒保)会在最短的时间把你推销出去。」
「其实他笑起来挺可爱,这是我大部分选择吧台的原因。」
「噢,他还是单身,或许你会想知道。」
「太棒了,那么这杯咖啡总算还有些收获。」
「不,该是我请客,」Draco先拿过桌上的帐单,真诚地说,「无论如何,谢谢你今天做的一切。」
Johnson也不推辞,他伸了手,「朋友?」
「当然,」Draco握上。
***
当Draco与Johnson并肩离开后,Harry还待在咖啡馆里好一阵子。
他需要思考。
刚刚两人的谈话,里面有些确实是他从没考虑过的。
直到差点有人一屁股往他身上坐的前2秒,Harry才惊醒般地跳了起来。
接著发现距离他跟Draco的午餐约会,只剩下不到10分钟。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丢地雷的大大 3Q! >__<
☆、好友与家人
「嗨,Harry,好久不见,」Luna笑眯眯地站在花园里对Harry招手。
「昨晚夜鴞的叫声很不一样,我猜测著今天也许有奇妙的客人来访,请过来这儿,我已经准备好了茶跟点心。」
「嗨,Luna,」Harry也不感到惊奇,自在地从起居厅的壁炉走往庭院,「好久不见,你们都好?」
Luna如同学生时代一样,慢悠悠地帮Harry斟茶、夹饼乾,布置著一切,但口中嘟哝著恐怖的事,「还算不错,但春天是吸血草履虫的交1配季节,你知道,它们喜欢钻进人们的鼻孔里面进行这些,我正忙著制作鼻塞好让Nevi能够舒适一点…」
「喔,那会很痒?如果它们钻进来的话?」Harry忍不住揉了揉鼻子,觉得痒了起来,「你看我需不需要也来一副?」
「别担心,Harry,」Luna咧咧嘴,「它们偏爱温暖的地方,但害怕阳光,大多待在魔法温室里,所以只有Nevi会需要担心这个。」
「那听起来令人放心多了,」Harry笑笑,拿起饼乾开始大口地吃了起来,他肚子有点饿。「帮我跟Neville谢谢他上次搬过来的『咖啡树』,那真的很神奇,现在我都不用出门买咖啡豆了。」
「他们公司还开发出『伯爵茶树』,你需不需要也来一棵?」Luna捧起杯子,歪歪头。
「我想不用,Draco更喜欢咖啡而不是茶…」到这Harry手里一顿,塞著饼乾的速度慢了下来。
Luna没发现Harry的怪异,笑眯眯地说,「噢,当然,现在是Draco了。我们都从报纸知道了你的新恋情,刚开始有些令人惊奇,但回想起来这是理所当然的…」
「怎么说?」Harry忍不住好奇。
Luna放下杯子,热心地解说,「就像Ron跟Mione一样;从他们最初见面开始,比特星与爱尔加法星的碰撞,摩擦与火花,一切在那个时刻就决定好了。而你们也是,你们从没停止过争吵,火花跟闪亮的紫色星星碎片,一直围绕在你们周围…」
Harry大部分听不太懂,但他抓住了他不知道的重点,「你是说,我从以前也就对Draco有…」感觉?
「不是吗?」Luna歪歪头,似乎奇怪于一脸意外的Harry,「每次一进教室,你最先找的一定是他的位置…躁动、期待混合一些些敌意,但没有厌恶。克里拉心蚤一直告诉我这些,很高兴你终于开窍了…」
Harry还是不知道『克里拉心蚤』是什么,不过Luna提醒了他,确实,只要待在有Draco在的空间,他的五官感觉就像被什么激活了一样,变得特别零敏锐利。「噢,我都没发觉,」Harry害羞地抓抓脸,「好险我现在知道了。」
Luna于是笑眯眯地补上一句「恭喜你们」;说的就好像Harry新婚一样,不过在她还想继续说什么以前,屋内传来一阵轻柔的魔法音乐。就见Luna抓起裙摆,愉快地起身,「噢,宝宝睡醒了,我得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