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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祈与夜愿(128)+番外

兰伯特耸了耸肩:“你非要这么理解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昼司反问:“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非得要把原本全权属于我的家产分掉一大半给你,而不是原样奉还——把范修连恩家的小船炸个底朝天?”

兰伯特站起身来,将屏幕拉远了一点——熟悉的窗景映入眼帘,他问:“日蚀号呢,你也要炸个底朝天?住在这里的几十上百号仆人,包括多恩,包括你的卧室和书房,你母亲的遗物,你全都要炸了?”

昼司神色一动,嘴上说:“必要的话,我想不出为什么不可以。”

兰伯特哂道:“如果你真是这么想,倒也无可厚非,但你可以杀了我,却杀不掉所有人。范修连恩和曼德家不会放过你,经济利益受损的其余几大家族不会善罢甘休,包括你现在落脚的冯家……整个虚摩提全部陷入混乱,堕入混沌,就像废土一样,我并不觉得这是你想要的。”

“相反,有了这多余的百分之十九资本加持,到时候你仍然是虚摩提上最大的股东,还有来自我的支持配合。到时候你想干什么也好,想和谁结婚也罢,一切都可以照旧进行。”

冯德维恩冷哼了一声,转过去看昼司的脸,却惊讶地发现他眉头紧锁,似乎真在沉思什么。

下一秒,他竟然听见昼司说:“我考虑一下。”

冯德维恩瞪大双眼,但昼司已经把通讯终端向下扣在了桌子上,冯德维恩惊声问:“你认真的?”

昼司倒是很冷静:“对。”

冯德维恩手忙脚乱地抓过终端摁灭通讯,回头一看昼司已经起身走到了门口:“等等,你去哪?”

昼司说:“睡觉,走夜愿,回屋睡觉。”

冯德维恩满脸不可置信:“等等,你不会真的要考虑……你相信兰伯特?‘那个’兰伯特?”

昼司走了两步忽然回头:“其他撇开不谈,他有一点说的没错,这件事不论是以何种方式结束,也已经死了太多人。”

冯德维恩翻了个白眼:“你疯啦?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真的怎么想的。昼司,你听我说!我不要你牺牲我们已经付出的努力去和他交易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我不要听见没!”

昼司从眉毛下面深深看了他一眼:“莫名其妙的东西?要是知道你弄丢了数据模型,你爸会打断你的腿。”

“我骨头很硬,”冯德维恩置若罔闻:“你等了这么久,终于得到一次打破虚摩提上势力平衡的机会,淘汰老曼德和范修连恩之后,你就可以聚集资源投入在戴森球计划上。你那天跟我说什么来着?不改变世界能源格局,废土就永远只能是废土,你忘了吗?”

昼司倏地转过身来,冷冷道:“我没忘。”他喉结动了动,最后吐出几个字:“我说了,我只是考虑一下。”

第65章 第十二夜

十日后,一则起初不辨真伪的小道消息,俨然已经成为了虚摩提上最大的新闻。

街头巷尾都传了个遍——人们都说旧时代没落了,传说中的李奥尼斯家终于负重难行,要分家了。

要论这消息最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已不可考,有人说是月桂号的仆人偷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谈话,有人说是日蚀号的厨子走漏了风声。但总之,等这个消息钻进虚摩提的小酒馆里时,似乎已经人尽皆知了。

“这是父子反目,”有人说,“就算放权给儿子当了那么久的代理家主,一旦到了儿子权势超过自己的地步,可是不会就这么轻易收手!”

另一个人却说:“你还不知道吧?根本不是什么父子反目,听说真的神苍早被杀了。现在这个是罗特找来的冒牌货,是多恩少爷的亲爹!”

“什么?那这么大的八卦你从哪知道的?”更多人围了上来,那人却只是神秘兮兮道:“我自然有我知道的渠道了。”

他人也未多做纠结——毕竟坊间的消息就是听个热闹,谁也不会完全当真,听过却总又难免信上那么一点。众人已经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外姓女人生的私生子能分到什么家产,我靠这所谓的分家,不过只是要把多恩踢出家里吧。”

“现在踢有什么用,十八岁一过,该继承的早拿到手了。”

“那可不,好在多恩十八岁的生日已经收过了礼物……”

“不过那次宴会可真是盛大……是我见过最气派的……”

就在当天夜里,更惊人的消息出炉了,完全点燃了整座天空之城的八卦之魂——谣言坐实了!昼司即将前往日蚀号就分割家产一事进行会晤,多恩、罗特等所有大股东都会参加,虚摩提要变天了!

大量私家船连夜便围在了日蚀号的最外面围,虽然不能太过靠近,但遥遥能看见日蚀号的灯火,四舍五入就是得到第一手消息了!这可是虚摩提的传统,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前夕——无论是与自己有关无关、有利有弊,都免不了会成为举行宴会派对的理由!只不过这一次,最为炙手可热的宴会场地不再是地心大厦的167层,而是各大环绕在日蚀号外围的大型循环艇。

“看吧?就说这消息来源可靠!”

“之前谁说在林堡见到了昼司的通缉令,我就知道是一派胡言!”

“林堡又是什么地方?”

“不论是什么地方,我只知道一件事,全天下没有别的地方产出的酒,比得上拉法耶酒庄。快些端杯子过来,别让我开了好酒却浪费!”

彻夜欢歌后的宿醉清晨,无数倾倒翻空的酒杯酒瓶飘散着酒精的余韵,宴会船上一片寂静。几艘循环艇无声地拨开气流,朝日蚀号徐徐进发。

罗特也早早便候在了日蚀号的二楼窗边——从这里能看见登舰的航道与着陆的停机坪,也能看见左翼塔顶的主控室以及一旁的大会议厅。二十年了,她接手范修连恩的时候,家族已经在破产陨落的边缘,苟延残喘地维系着几个不断亏空的劣势产业。她没有核心科技,没有周转资金,在任何枢纽产业里都没有竞争力,甚至没有一个帮手——她的父亲和兄长全是坐吃山空、只知玩乐的瘾君子,整个风雨飘摇的家族落在当时几乎还是少女的她的肩上。

那时的她可是糟了不少白眼和排挤——甚至在宴席酒会中,她都穿不出一件当季的设计品,也戴不起纯天然石头做成的饰品。那些火眼金睛的刻薄小姐,一看便能发现人工钻石和天然水晶的差别,在那么多人面前羞辱她,说她甚至不配和宴会主人搭话,还跑到这种场合来丢人,想攀高枝想疯了。

她倒要看看,最后是谁没资格和谁搭话。

罗特早就知道了,对她说那些话的人,无非是些有贼心没贼胆的懦夫。想攀附高枝就别屈居第二,就在那个时候,她将目光锁定了整个虚摩提的神。

她猜她不是第一个这么想的人,但先头没人成功过,说明她也不是唯一一个体会到执行难度有多大的人。

美女在神苍面前如过眼云烟,更何况还有一位存在感极强的李奥尼斯夫人。但相较起来,罗特不但有耐心,还很受得了委屈——神的光芒越是万丈,阴影下滋生的细菌和栖息的怪物也就越多,这点没人比她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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