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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祈与夜愿(29)+番外

他前脚一走,昼司后脚便踏入地心大厦。

忙碌了一夜才终于得以休息,他累得要命——愈发刺眼的太阳光叫他神经抽痛,只想赶紧趁下午的会议之前补个眠。

进门后,预想中的咖啡和面包香气钻进他的鼻子,昼司轻轻叹了一口气,终于感到放松一些。

这疯狂的一夜始于外海突如其来的台风警报。

台风来得毫无痕迹,风眼以极快的速度朝虚摩提移动着,所有在外海搭设了养殖场和植物园的家族全都炸了锅。

昼司迅速着急六名家主签署了碘化银导弹驱散台风的命令,逼得台风转向,扑到了数百公里外的海岸线上。

忙完这件事后,他正准备朝安娜为了泡汤的电影计划而道歉,却遭受了对方凶猛的质问:“如果您不喜欢我,大可以直接跟我说,犯不着这样!”

昼司面上无动于衷,心里却偷偷想——不是打了电话推迟吗?脾气竟然这么大。

夜愿想的什么烂计划——一周抽几个小时来通过稳住安娜从而拉拢果戈里,现在看起来时间的投入根本得不偿失嘛。

还是算了……

昼司正色道:“我没有不喜欢你,之前也说了,你年纪还小,要从认识接触开始没关系,但……”

“但你根本就没可能喜欢我!”安娜眼泪都要出来了,把照片递给他:“您喜欢的是男孩儿吧!那个夜愿,怪不得这么多年来你都把他带在身边,别人还说他是……他是……”

教养良好的贵族少女说不出“走狗”这样恶劣的话,何况之前几次见面,那个金发碧眼又总是温和笑着的青年一直叫她印象不错。

她不是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位长相俊美、目光深沉的长子虽然平时处事滴水不漏,但相处下来却完全没有任何距离拉近的感觉,反而还是一样的生疏、客气,她也从来分不清他真实的心情。

她有点怕他,但又被他这种冷硬的气质所吸引。

她也不是没有注意到,那位侍从先生很明显就不怕他的主人,两人就算站得远远的,彼此间也有一道扯不清的联系和默契。

原来是这样,他们根本不是什么普通主仆,而是恋人关系。而且看照片的年头,还是交往多年的恋人!

少女的心事毫无保留地透露出来,昼司有些头疼地抽过她手中的照片。

拍得不错,昼司心里想,同时暗自盘算着怎么把这个胆敢偷拍主人、并且捏在手中多年准备投机的叛徒抓出来。

“这个,是真的。”他举着相片,“但也是过去。”

“现在我和夜愿,没有这一层关系,”他把照片撕成两半,又对叠撕成四份,“以后也不会变。”

安娜犹豫地看着他手中的碎片,问:“所以您说,愿意和我从约会开始,直到我成年,也不是缓兵之计咯?”

昼司笑了一下:“当然不。”

少女白皙的脸庞露出忧愁,她说:“我知道的,我知道你愿意花时间和我约会,主要是因为我爸爸。”

昼司不置可否,只问:“为什么这么想,你觉得自己还不够可爱?”

“我当然!”安娜抬起头来,又咬住嘴唇——虽然从小在无尽的宠溺和呵护下长大,赞美的话也听过不知道多少,但对于眼前这个人她有没有魅力,她真的不确定。

安娜小声问:“那……可爱的我可以提一点过分的要求吗?”

“你可以试试。”昼司说。

安娜说:“我希望……您如果真的想要给我……给我们一个机会的话,可以为了我,试着更换一下自己的贴身侍从。”

此话一出,她很明显感觉到气氛冷掉了,连忙补充:“李奥尼斯家有那么多人,一定会有很好的备选!如果他真像您说的那样,没有什么特殊关系的话……”

她没有说的是——匿名送来这张照片的人,同时也夹了一张字条:再过陈年的石油,碰到一丝火星也会复燃。

安娜说完立马闭上了嘴巴,屏息等待他的答案。

会和我生气吗?会觉得我得寸进尺不知好歹吗?

不至于吧,只是一个小小的侍从罢了。

昼司沉默下来,似乎在考虑她说的话。

他忽然叹了一口气,后退了几步靠在窗台上,从前襟的兜里摸出一只细长的雪茄,然后掏出一个金属色的打火机。点着火之前,他问:“我可以在这里抽烟吗?”

安娜愣愣地点了点头。

昼司点着火,吸了一口,然后打开窗把烟吐了出去——这味道和安娜以前闻过的烟味不太一样,有种炙烤的香气。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眼前这个抽着烟的昼司似乎和过往谦和有礼的他又不太一样,海风吹起他的衣角,男人吐烟的样子带着慵懒的性感。

“你之前不是问过我喜欢什么样的人吗?”昼司忽然说。

安娜又愣了一下,不太确定地点了点头。

昼司看着她的眼睛,说:“聪明,我喜欢聪明的人。”

“聪明漂亮,识大体,有风度,知道自己的位置和角色并能最大限度利用自己身份。”他说,“我喜欢这样的人。”

安娜被他这样看着,脸变得通红。

漂亮自不必说,举止有节识大体、了解利用自己的角色也是她从小到大作为果戈里独女的必修课,那么她离昼司完美对象的差距就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有风度,换言之是要她退一步,放弃对这件事的逼问纠缠。

安娜深吸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了。”

昼司难得真心实意地笑了一下:“果然是聪明漂亮。“

处理完安娜的事后,昼司又被赌瘾发作的冯老和林科叫去打了一晚上的牌,直到天蒙蒙亮才被放走。他闭着眼揉了揉眉心,一边进屋一边说:“夜愿,过来说说那个探月基地的事。”

没有反应。

昼司疑惑地睁开眼:“夜愿?”

不在?他看着准备食物的餐台上干干净净,没有咖啡也没有面包,但空气中又确实还残留着食物的香气。一旁的茶几上散落着几摞文件,是他昨天临走前在看的植物园扩建规划。

没有整理?昼司纳闷道——是不是昨天从废土上回来晚了,还没起床?

这近年来已经十分罕见的情况叫他不由得想起夜愿小时候,那时他作为奴仆,每天早上六点不到就要起床,整个白天都困得要死。好几次昼司发现他手里捏着抹布抱着花瓶打瞌睡,要不是昼司不动声色地扶一把,那个六百年历史的金彩瓶哪能免于劫难。

想到这里,他心里有点好笑,掏出兜里的照片碎片看了看,难得回忆起往日的情景。他一边松着领带和袖口一边往楼上走——夜愿看见自己忽然出现会是什么表情呢?一定是先充满茫然,然后惶恐又惊讶。

他嘴角噙着笑意,推开了阁楼的门。

里面没有夜愿,只有一个高大健壮的棕发男人,弯着腰瞪着眼睛看他。

而且男人还是半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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