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穴位(45)
第4章
我喝一口茶,思考著他的立场,他确实一开口就给我很大的让步,但是这个事情并不是能达成双赢局面的生意,我不知道他如此做,究竟是在考虑什麽。
“白大哥是准备以後一直包我这条线,还是准备把这一单让给我自己来走货,之後再重新找下家?”我心里明白,这一批二等钢材价钱并不是便宜,六千万的货他是不会压那麽多周转金在里面的。
白祁浚沈默了一会,不置可否的对我笑一下,说:“你何必著急,等这一单走完了再谈以後的事情。予笑,我自然是愿意和你长期合作,但是,我做的生意要看你敢不敢接了。我相信关氏有这个实力吃得下货,只怕你信不过我。”这话不温不火,却让我一下子尴尬起来。信不信得过,我和他心里自然各有一番掂量。生意场上,是没有绝对的信任的。
“这个,倒不是信不信得过的问题,只是,从我父亲那一代开始,关氏的生意就开始在漂白,我对做毒品和军火基本是没有什麽意向的。”我很坦白的拒绝他,这个人的危险程度也可见一斑,我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同他坐一条船还需要慎重。他当年在香港做的那些事情都还历历在目,多少电器商都被他敌意收购搞得家破人亡。白祁浚手段太绝,我心有余悸。
他笑,那神色很悠然。像是胸有成竹,其实他本也不需要心虚,这个地方是他的地盘,他已经给了我最大的让步,我又有什麽理由再拒绝他,或者找茬呢?
原先以为很棘手的事情,竟然这麽莫名其妙的化解,而再遇见白祁浚我的预感不见得很好。他尚且算不得朋友,亦不是敌人,这种关系其实最危险。我和他心知肚明。
匆忙的结束了东南亚这边的事情,我再回到香港,已经是别有洞天了。
所谓的祸兮福兮是有道理的。
而我刚刚回到公司的时候一切平静如常,我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当然,这并非就能让我预感到我所要知道的事情是多麽的诡异。姐姐的电话来得很是时候,我若晚一步先去了会议室,我恐怕又得错过很多精彩的事情。
“他回来了你也不告诉我,难怪要著急著离婚。”姐姐说的是谁,我再清楚不过。香港这个地方果真是弹丸之地,这麽快她就什麽都知道了。
我抬手看一下时间,问姐姐:“你见到他了?”
“是,在机场,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怎麽,到头来你还是不合适他。”她的口气有些调侃,可是我早就忽略这些那些,悦霖和别人在机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姐姐这样叙述自然是有其中的因由。她不是随意夸张蜚短流长之人,我神经顿时绷了起来。
姐姐听到我在电话这端沈默,於是安慰道:“都这麽多年过去了,你和他牺牲得难道还少?现在他若能找到合适他的人,又有什麽不好。予笑,你该知道自己和他之间有多少障碍。”
“我知道。”我异常镇定的回应姐姐的语重心长,而事实上,谁又能放手在经历了这麽坎坷和分离以後。我若是那麽寡情的人,这些年哪里会受这般的煎熬折磨。
挂断电话,我整个身体一软,坐进沙发里,手边有半凉的咖啡,我却懒得伸手去拿。
悦霖啊,悦霖。我真的有点疲惫了,面对我们之间的沟壑,我就是再勇敢也会觉得倦怠。但是,他是不能从我身边离开的,他知道我不会放手。
连起来想想最近发生的事情,我心中也明白了大半。悦霖在台北那麽长时间,怎麽可能为了我关笑予守身如玉,他亦是正常的男人。就是感情上对我仍有眷恋可身体上怎麽耐得住寂寞。他有情人,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是,现如今他已经回到香港,至少在他主动向我提起过去这段时间里发生一切以前,我都尊重他。
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爱和占有欲在我胸口熊熊燃烧。
直到秘书进来提醒我要开会,我才从沙发上起来,一个踉跄,她扶住我,问我怎麽了。我又怎麽知道怎麽了,只觉得这身体仿佛已经不是我自己的,而它的状态亦不受到我的控制。我去洗手间冲冲凉水,清醒过来,又全副武装的开始工作。
是人就都会遇见不可力抗。
第5章
晚上我陪客户喝过酒以後,有点微醉,不过尚且能开车回家,却不自觉的把车开到了半山。停在他家门口,我迟疑著要不要去敲开那扇门。如今的我,还真是胆小如鼠,就算是现实也不敢直面。手捏著方向盘,都溢出汗水来。生怕悦霖给我一个事实,让我放他离开。那时我是该放手还是紧紧追索我自己都不知道了。感情究竟要随波逐流到什麽时候才能稳定下来。
呆了半个小时,我还是没有勇气去敲开那扇门。打一下方向盘,回到家里。一夜难眠。
但是问题终究是问题,早晨我就耐不住给悦霖打了电话。清晨他的声音模糊,带著点磁性的庸懒,我冷不丁的一阵亢奋。他问我怎麽了,我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说话呀,予笑。”
“悦霖,你说,要是我那天没有在皇後大道遇见你,我们现在都在干什麽?”
“呵,我怎麽知道。我和你还是得按照生活的模式去过。你今天怎麽了,突然说起这些。”他心里一定在暗骂我矫情。
“对不起,这麽早打扰你。”我有点闷气。
“我看也是,一大早就耍少爷脾气。说吧,你究竟怎麽了。我还没有迟钝到什麽都感觉不到。予笑,你现在哪有以前勇敢,什麽都真枪实地的做。我们都变成懦夫了。”
“唉,我也不知道怎麽说。”我确实难以启齿,作为一个男人我怎麽能像女人一样追问他的行踪。
“……你就不能信任我?”
“不是,悦霖,你是自由的,只是我……”
“我不是自由的,关予笑,你也别想自由。”他的口气强硬,我却莫名的安心下来。
沈默一阵子,我主动挂了电话。
望著天花板,我怎麽也叹不出一口气来。日日醒来,都希望在喜欢的人身边,我尚且脱不了俗。可是悦霖为什麽就不能明白我这点心思,还要与我分来住。他这样,又怎麽让我安心。
刚到办公室就接到白祁浚的电话,我有点诧异。他直接打到了我手机,看来不是生意上的事情。我想也觉得蹊跷,他和我这麽多年不见面,再遇见也没有多联系。而我刚刚回香港他的电话就来了。心里莫名的生出点防备来。
他的口气倒是温和如初,让我想起很多年的他来。
而事实上他也只是说要来香港看看转货的情况,没有交代说要派人去接,也没有说明时间。我只觉得他仿佛是要提醒我什麽似的。这一通电话本是没有必要,他若要来通过正常的交涉就行了。何必特意给我来一个电话。
想到此,我拨了电话把唐辉叫上来,交代了关於钢材库的事情,让他盯紧一点。千万不能在阴沟里翻了船。做这类生意确实赚钱,可是身上的每一根弦都是崩紧了的。实在是累,现在有点明白为什麽当初爸爸要极力的漂白一部分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