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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神的奴隶(6)

“哈哈哈哈哈哈!”程逸凯坐在地板上发出夸张的笑声,然后说,“你是不是中国人,居然不会用筷子。”

“我会!就是这个太滑了好不好。”

“那是你用力的位置不对,才会觉得费劲,来我教你。”

在程逸凯不懈努力下许岩终于找到用筷子的诀窍,两个人笑成一团,刚才有些紧张的气氛也缓和下来了。程逸凯问许岩:“你妈妈不是中国人么,你以前没用过筷子吃饭?”

“不是没用过,就是不太习惯,家里如果不做中餐的话也都用刀叉的。而且刀叉比较方便。”

“方便什么啊,那叫野蛮,你们我们的筷子吃饭多文雅。”

“不卫生。”

“各吃各的有啥不卫生的。”

“不过,这个米…线还真挺好吃的。”

“嗯,是云南的小吃,你去过云南吗?”

“没有。”

“那里可漂亮了,一年四季天都是蓝的,跟北京完全不同,在那里弹春天的话才是真的春天,北京都是夏天。”

“夏天?”

“没有柔和感啊……”

“那你待会儿要记得弹成云南的那种春天,不要再弹北京那种了。”

“我发现了。”

“什么?”

“不光用筷子不行,中文很差啊,哈哈哈哈哈~”

12?9的那天下午,许岩和程逸凯还在学校合奏了一次。程逸凯发挥失常,许岩气的牙关都要紧了,他挥舞着弓,问程逸凯:“你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Ensemble啊?我听你的音拉出来的曲子全走调了,配合配合!”

“蛮桑伯?什么?”程逸凯抓着头发不知道许岩嘴里的英文单词是什么意思。

“Ensembl,合奏的意思,你英文怎么烂到这个地步了。上次说Chopin你也不知道是肖邦,哎……”

“再来一次嘛,我就是不习惯学校琴而已,键太松了,我一弹就变重音了。Sorry啦~”

“注意节奏。”

“知道了。”程逸凯乖乖点头,抬起手开始演奏。

两人又合奏了几次以后勉强算达到了许岩的要求,程逸凯觉得腰都不是自己的了,坐太久已经僵硬了。他说要喝汽水,便一个人先走了。许岩慢悠悠的装好小提琴,却听到门口有人的脚步声。他抬头一看,一个穿棕色西装的银发老头站在门口,那不是他的老师艾利?帕尔维斯么。

“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我专门从上海飞回来,想听听你的表演。上次在北海道独奏之后你就再也没有上过台了吧,很久了呢。”

“这个只是学校的汇演,不算什么。”

“那也要好好表演,让我看看你的进步,Danniel。对了,刚才和你合奏的那个小伙子是谁?”

“大四钢琴系的学生,程。”

“没有听过这么有朝气的春天,他的技巧也很好。今天结束以后介绍他给我认识吧。”

“可是……他不会讲德语。”

“英语也没关系。”

“他讲的英文……您估计也听不懂。”

“这样啊~”

“总之完了以后我带他去见您吧。”

帕尔维斯转身出了琴房,许岩抚摸了一下刚才程逸凯弹过的钢琴,那些音符跳跃间已经完全变成了程逸凯的风格。他自问是个不容易被人影响的演奏者,可是程逸凯还是左右他的风格。是这个人的感染力太强了,还是自己不够坚持呢?

晚上的汇演自然很成□,程逸凯卯足了劲儿要给许岩长脸,自然弹得出神入化。

听演奏的老师都惊呆了,这真的是那个吊车尾的程逸凯在演奏么,生机勃勃的Spring,音色丰富到让人无法想象的地步,简直能比得上学院里最优秀学生的水准,甚至,比那些人弹得更有感染力。这是许岩的□劳,还是那个呆子终于开窍了?

可是再怎么练习,也不能在一周内进步这么多吧?

魏蒙老师呆呆的看着台上谢幕的两个人,完全忽略了台下风暴般的鼓掌声。

这是程逸凯上大学以来第一次站在舞台上表演,如果没有许岩的话,他可能连今年的12?9汇演都不会来看,直接飞到日本去了吧。他的心里有一个地方已经被许岩改变了,只是他自己没有发现而已。坐在台下的章武也不自觉的拍起手来,真的是太棒了,比平时弹得还要好。程逸凯也许天生就是应该站在舞台上演奏的那种人,即使他自己再逃避,才华还是在某一天公诸于众了。

应该为他高兴呢还是发愁呢?

那一天最瞩目的恐怕是已经不是大家最期待的许岩了,而是一直被人当作是吊车尾的程逸凯。他穿休闲西装的样子比其平时的大T恤好看了不少,最关键的是专注于演奏时的那种表情,简直叫人灼灼下坠。他已经和以前玩乐的心态不一样了,是在认真的演奏,依然是没有一个音符的错误,却显得更加的严谨和自然。

许岩真的改变了程逸凯,章武心里觉得怪怪的,总之高兴不起来。

第五章 暗恋

12?9那天许岩本来要带程逸凯去认识自己的老师的,可是等他去后台找人的时候已经见不到那个瘦削的身影了。

大概回去了吧,那个人为了演奏好几天没睡够了,那个是个嗜睡如命的家伙啊。

也就是在12?9汇演之后程逸凯也消失了,他请假飞了去日本过年,魏蒙怎么留他都不见效,这个人就是坚持不参加任何比赛,他说那天弹得好是偶然,其实自己不喜欢钢琴,这还有什么办法。

许岩在圣诞节前也离开了北京去到吉隆坡参加乐团的演出。

两个人对那一天的表演都很在意,却没有人说什么。

许岩以为程逸凯会像以往那样得意的叫自己请客,结果隔壁的人一点动响都没有,直到他去马来西亚。而受到震撼的那个程逸凯自己逃到了日本。他内心的不平静大约没有人看得出来,那一场演出之后,他觉得自己好像得到了新生。以往弹琴的心态也随之被抛弃,他被一种力量牵引着,要寻找新的方向。而那股力量是不是许岩呢?

一月一号那天早上,许岩被敲门声给震起来了。

那么连续敲门的人只可能是程逸凯,但是他不是在东京么?

打开门就看到了程逸凯那张像大孩子一样的脸,五官皱在一起,大约是在不满敲了这么久才有人开门。

“你回来了?”

“HAPPY NEW YEAR~”

许岩被程逸凯的一个熊抱推倒在地上,屁股坐地的一瞬间疼得太清醒了。

“新年快乐。”

“我好想你啊,许岩。”

“起来,好重!”

“哦……”程逸凯爬起来后自觉的走到许岩家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等主人家给他端茶递水。他环视了一下许岩家,和上次时候一样,整洁冷清,跟许岩这个人很像。而他屋子里就是□遍地,床铺从来不整理,碗碟堆了一水池,和许岩这里完全反比。

“我在电视上看到你吉隆坡的演出了,很棒的德彪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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