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手无缚鸡之力,断然不可能从大牢里逃出来。全天下的人,恐怕也只有余杭亦敢放他们俩出来。
池清笑笑,抱住清风,夹了菜亲自喂到清风嘴边,可怜清风不敢吃,只拿眼往余杭亦这边瞟。
“不必怕,有什么事朕为你做主便是。”池清安抚道。他等清风胆战心惊的吃了菜,就把筷子放下,虽然还抱着清风,却是没有再吃过一口饭菜。
余杭亦看得心头火起,他也就是为了借个由头发火好装疯。自从入宫,池清待他处处顺心,都没个让人生气的由头。
他还没站起来质问呢,底下坐着的胡棱却一拍桌子,喝道:“哪来的不要脸的妖精,竟敢魅惑主上,看爷爷我不砍……”
“皇上恕罪,胡大人吃醉酒了。”胡奉赶紧站起来,快走两步上前堵住胡棱的嘴。
胡棱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人,不懂什么礼数,池清也不怪罪他,只当没听胡棱说过话。不想胡奉却也开了口:“胡大人真是多虑了,皇上与皇后刚刚成亲,依皇上的为人,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就会宠爱他人。几个魅惑主子的奴才不过痴心妄想罢了。”
这话说的比胡棱那个大粗人有水平多了,不过若池清小心眼些,胡奉还是会得最池清。
两员大将站出来替余杭亦说话,可见余杭亦在军中确实颇得人心。池清微微勾了勾唇,为余杭亦感到高兴,余杭亦有兵权在手,就算他护的不周全,也没人敢轻易打余杭亦的注意。
当然,他会竭尽全力护着余杭亦。
余杭亦曾跟他说过表妹的遭遇,虽然池清质疑那个表妹的存在,可那时余杭亦眼中的痛楚却是真实存在。池清当时便暗暗发誓,绝不对让这种事情发生在余杭亦的身上。
“朕累了,皇后,跟朕回宫歇着吧。”池清放开清风,带头离开,余杭亦对胡棱胡奉点头致谢,这才加快脚步跟上去。
等他们二人一走,清风明月也退了下去,胡棱推开胡奉,悄悄跟上,举着刀就要砍人,连峰忙跳出来,把胡棱拉回去,好说歹说才将人劝好。
安抚好胡棱,连峰又去越好的地方见清风明月。这两人坚信即便是帮皇后办了事,还是会被小心眼的皇后灭口,连峰赶去的时候,两人正在商量是跳井会死的好看些,还是上吊体面些。
“这是皇后给你们的一百两纹银,拿好了远远离开京城,寻个好地方成家立室,莫再耽误自己了。”连峰将银子送上,派人把清风明月以及池清的一众男色女色都放走。
他往皇上的寝宫瞧了一眼,不知道皇后是否已经开始装疯卖傻了?
115疯病皇后
-
皇帝的寝宫内,诸宫人垂着头,恨不得连呼吸都隐了去。
一只玉如意朝着池清的脑袋砸了过去,池清没有躲,玉如意将将没有碰到人。余杭亦下手有谱呢,舍不得伤了池清。
“都退下。”余杭亦还是很爱面子的,当着宫人的面儿发疯,这事他干不出来。
“呵,清风明月长得够漂亮啊,你怎么不在宴会上多陪他们吃会酒,吃醉了好把人往殿里带。”余杭亦一字一句:“解衣**,被翻红浪。”
池清哭笑不得坐下来,一语中的:“你怎么知道他们俩是清风明月,你不是没去过牢里审问他们么?”
“……”余杭亦嘴硬:“一看他们那狐媚的模样就知道他们是谁了。”他怕与池清再多说两句,非露了底不成,赶紧装起疯病来。
双眼发直,脸色发冷,余杭亦转身拿过案上的东西便要摔,举到眼才发现这是他封后大典那天池清送给他的结心百年玉佩,余杭亦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往床前幔帐上扔过去,既凶狠又未打破池清送他的物件。
余杭亦迅速扫视一圈,屋里的摆件大都是池清千挑万选赠他的。他要是不夸一句好看,池清压根不会往屋里摆。
都舍不得弄坏啊……
余杭亦拔过墙上的刀,一刀就将大床看成两半。要说这屋里最讨厌的,无非就是池清和这张床了,都欺负他!
池清不动声色的吃着茶水,眼睛却从未离开过余杭亦身上。
“你喜欢他们,你喜欢很多人,我只是其中一个对不对?有一天,你移情别恋了,别人稍稍一句话,你也会把我关到牢里,用刑把我折磨的生不如死对不对?”余杭亦本是假装,但想到曾在牢里的日日夜夜,神色不由自主的悲痛。
他跪坐床边,抱着剑,声音低沉:“今天我是皇后,明天这张床上睡得人就不知道会是谁了?”
“杭亦!”池清走过去,蹲下将人抱住:“你怎么了?不要胡思乱想,哪还有什么床,都被你砍坏了,不会再有别人睡在这殿里。”
池清和明月清风吃了酒,料定余杭亦肯定会发脾气。清风明月本就是余杭亦派过来勾引他的,这点池清已然确定。
不管余杭亦怎么发脾气都好,他都能淡然处之,等着看余杭亦有什么后招。但是余杭亦因此而受了刺激发了疯病,伤到自己,那就是触到池清最不能忍受的底线了。
“杭亦,没事的。”池清轻轻拍余杭亦的后背。
余杭亦把脑袋搁在池清的肩膀上,感受着属于池清带给他的温暖,余杭亦问:“你信我么?”
“什么?”
“我问你信我么?”
“信啊。”
“信。”余杭亦冷笑,推开池清,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冷声问:“你信?哼,别撒谎了,其实你心里根本不信我,肚子里面不知道怀疑我多少事情,你只是不说罢了。因为你有足够的把握控制我,你想着我永远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只要你喜欢,我就会待在你身边让你宠着爱着,你若有一天不喜欢了,那些你怀疑的事情就是你不爱我的最好缘由,不是么?”
余杭亦抱住脑袋,跪在地上情绪激动,轻声低喃:“你信我只是因为能控制我,而不是因为你我之间的感情,你也不会管我心里作何想法……”
“闭嘴。”池清揪起余杭亦的衣领,将人拖行两步,到烛火明亮处盯着余杭亦的眼睛瞧。
被池清看的心里恐慌,余杭亦微微侧开脑袋,在池清面前装疯卖傻,显然也不需要一定的功力和胆量。他的胆量一向大,但是唯独不敢惹池清。
池清的手慢慢抬起,余杭亦下意识就捂住了自己的脸。池清那破脾气,八成是他揍他,难道已经瞧出来他是装的了。
抬起的手并没有重重落在余杭亦脸上。池清抬手轻轻擦去余杭亦眼角的泪水,余杭亦虽是演戏,却有几分真感情在里面,眼眶湿润。
“我不问你,是因为我信你。我信你并非因为我能控制你,我信你是因为我不敢怀疑你。”池清眼中露出难得一见的脆弱。
“我每次怀疑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万分惧怕会失去你,害怕留不住你的心,留不住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