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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喜+庄家+暗杠+诈胡+溢满(16)

我在等待他的答案,可是我仍然害怕,无论结果是我的无法拒绝,还是再一次告别。

周五下午快下班时接到欧阳北电话,说酒店新聘的大厨拿过全国烹饪比赛金奖,尤其擅长川菜,你要不要来。

其实我分不清哪些是川菜哪些是湘菜,但是欧阳北知道我爱吃辣,我回答有的吃干嘛不去,你等着我半小时到,欧阳北说没事我过来接你,十分钟够了么。

到停车场时看到欧阳北的车安静地停在一边,黑色的普通款,和他一样不张扬的好看。我爬上车,欧阳北示意我拿纸巾盒里的纸巾擦额头上的汗。

我似乎已经很习惯看他的侧面。那是我年少时迷恋不已的形象,只是觉得说不出的好看,可是直到现在我还是只能用我贫乏的语句去形容那个侧面,在光影中在我心中一直浮沉,这些年,从来没有离开过。

欧阳北回过头看我,我仍然没有从那种自怨自艾的情绪中脱离,呆呆看着他,直到他渐渐接近,凑过来轻轻吻我,然后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般发动车子。

我抓住他的胳膊,忍不住问欧阳北你是不是还喜欢我,是不是。

欧阳北没说话,直到在十字路口的红灯处停下,转过头看我,说是。

我放开他,问如果我们没再见面呢,你还会喜欢我么。

我不懂为什么自己会把这场景渲染的这么伤感。几年前我们分开,我忍住钝痛和他笑着告别,甚至已经完全做好了不再相遇的准备,这种认知让我很长时间未能从离愁别绪中抽离,我用功读书,每天靠思念度日,只有在和林子打电话时才能恢复一些元气,这种情绪维持了几乎整整一年,其中还伴随着确认自己只能喜欢男人这样的恐惧以及高考的巨大压力,而我居然完全挺了过来。

欧阳北没有回答,手伸过来抓住我的。

我们为什么会再见面呢。我问。

我很想很煽情地说是因为缘份,欧阳北笑,但是用概率来讲,在同一个城市,一个刚起步的企业家与银行员工打交道是必然,只是这两个人分别是你我,还是有一些偶然存在。

欧阳北又问,你说我们能再开始么,和以前一样。

我说不能。那天欧阳北说程晔你能不能一直这样不要变,可是现在我改变了太多,被现实折磨的失去自我,而这种状态下的我,无法将自己坦然暴露在自己的初恋情人面前,怕自己会让他失望,我说欧阳北现在很多年轻漂亮的小男孩,凭你的条件,我拍拍他的真皮椅垫,大把鲜嫩小男孩等着你。

然后我特文艺腔地说,我已经不可遏地变了。

欧阳北领着我上了二楼餐厅坐下,他说去找厨师打声招呼便离开,我无所事事地四处张望,很戏剧化地看到坐在一堆谢顶洋人中间的张文灏。

我发短信给他说右侧六十度角,张文灏傻乎乎地看了看两只手,然后找准方向看了过来。

张文灏没有方向感的程度令人发指,不用说东南西北,就边左右他也得看着手回想一下自己是用哪只手吃饭写字才能准确回答。

我冲他招手笑,张文灏瞪我一眼,然后手伸桌子下发短信给我说你丫抢你们家银行了?一个人来这里吃饭烧钱?

欧阳北已经回来,坐下来的时候习惯性地伸手揉我脑袋,短信提示响起,张文灏抬头看我,似笑非笑。我有些尴尬地让开欧阳北的手掌,再看过去的时候他们那一桌已经起身准备离席。

张文灏一早知道欧阳北其人。在我们刚混到一块儿去的时候,我们十分踊跃地彼此年少时的那点破事儿加油添醋和盘托出,然后长吁短叹一番初恋时我们不懂爱情或是怜取眼前人,便纵情投身酒池肉林,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原则贯彻到底。

那天晚上与欧阳北再见面我也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张文灏问了句那你现在什么想法,被我一顿乱吻堵了回去。

我知道自己还喜欢欧阳北,可是不知道有没有喜欢张文灏这么多。林子每次被他说的笑话逗乐的时候就爱拍我肩膀说你们家张文灏太可爱了,我承认自己之前那么久的时间里都曾经因为“我们家可爱的张文灏”感到甜蜜无比。

回到家时张文灏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没等我说上一句“你来了”就扑到我脖子上嗅了起来。

我扒拉开他说知道你属狗没必要这时候提醒我。

张文灏没趣地继续窝回沙发上,说本来想如果你身上有资本主义腐朽的陌生古龙水味儿,我还可以重拾当年大学话剧社的功力来上一出捉奸戏码,太可惜了。

我问那你闻到什么了?

一鼻子麻辣锅味儿!张文灏转头看我,眼神颇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说你怎么进四星酒店还惦记着吃麻辣锅呢,小农意识,典型的!

我说你可别瞧不起麻辣锅,这可是得过全国烹饪大赛金奖的厨师做的,不是欧阳北请客的话,有钱都吃不到呢。

张文灏两眼发光,说靠你馋我吧就,今天陪那些洋鬼子吃西餐都快吃吐了我。

我又想起林子的那句话,情不自禁地走到沙发背后抱住他脖子。

你生气了?我问他。

他伸出手安抚地拍拍我的脸,说你每次都跟我坦白从宽,从来不给我抗拒从严的机会啊。

他又想起什么,乐得眉开眼笑,说程晔你知道么,今天那帮英国人没一个超过三十岁的,我开始还以为自己接了一退休职工旅行团呢,怎么老成那样,全是谢顶加大肚腩,那欧阳北多大年纪了,得三十好几了吧,瞧着比他们可年轻太多了。

我说嗯,那会我们刚在一块时他二十八,现在应该是三十五吧。

张文灏低声说,其实不老,真的。

印象中自己和张文灏从来没有真正吵过架,最多就是打嘴仗时指着鼻子各自用家乡话乱骂一通,五分钟后就会觉得无聊,又莫名其妙地和好。我和他生不起来气,他永远都是没心没肺的样子和我在一块儿,其实心里通透的很,我们之间没有说过爱,那对于我们是个过于矫情的词,但我们都知道对方对于自己是特别的存在,不会患得患失,不过于投入但相处的无比和谐,哪怕会在相处中会有一些小情绪出现,但仍然装出无所谓的态度,以免给对方压力。

他今天有些不高兴我看得出来,比如他正在拼了命地逗贫以掩饰。可是他一贯地善解人意,不会表露出更多的不满,他说过想那么干嘛,反正咱们俩现在混一块儿。

我想也许和欧阳北在一起,永远不可能会有这样安心。

张文灏推着我,说快洗澡去,闻着你那火锅料味就不爽。

我乐,咬他耳朵说那我洗干净了给大爷您侍寝,被抱枕砸到脑袋。

欧阳北仍然不时打电话约我见面,没有多余的话。上次逼他说出喜欢我之后收获甚微,甚至我开始觉得这样子的局面似乎是我的想法更多,每当这时我便会不齿自己的动摇,为什么当时狠不下心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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