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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邪道压正道(34)

死?余烬的表情不变,眸色却越发阴冷,他紧紧地握住叶景行的手腕,他道,“不会。”

“可是你知道吗?余烬,”叶景行一直强硬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他颤抖着嗓,“老玄,秋枫…甚至还有问新他们,都已经死了!”

死了就死了!难道你还要跟着他们死吗?上辈子就算他们死光了,也没见你有这种念头!一想到上辈子叶景行看向自己充满恨意的眼神,而如今失去了这种恨,他还有动力支撑自己活下去吗?

那个时候的余烬只是在想,他就不信,天下只剩他一人与他有久,他也未曾做伤害他之事,他还能投奔别人!可失去了对他的恨,叶景行还会支撑下去吗?

他一直都知道叶景行对自己是不一样的,可却不知为什么永远都无法握手言和。

余烬没由来的有些慌,他一把抓住他的下巴,语气僵硬,他说:“你还有我,阁主。”余烬逼迫叶景行看着他,语气有些紧凑,“再说,难道你就真的就这样让他们白死了?”

“余烬。”被掐着下巴的叶景行也没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余烬,他反握住余烬的手,唇色发白,双目带上祈求,“要不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还能不是真的吗?余烬感受着他掌心的冰冷,以及颤抖,心也跟着冷静了下来,“自欺欺人有意思吗?”没有丝毫不忍,余烬讽刺的反问他,“阁主。”

余烬权当瞧不见他眼中弥漫的水雾,可心底确实不喜欢见到这样的叶景行,毕竟他真的从来都没有见过在他面前暴露自己懦弱的叶景行。

这样的叶景行,是他真的不曾看过的,也是让他体会到一种名为‘心疼’情绪的叶景行。

余烬突然有些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是却完全止不住这种感觉,这让他情绪有些暴躁,“我真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这一句话更像是刺激叶景行,余烬语气冰冷,“阁主,你好好想想,你别忘记了,你能活下来,是靠多少人的命换下来的。”

“你说你要死,你对得起他们吗?”

叶景行瞪大眼,那双原本就涣散的双眼灰霾蒙尘,一直凝聚在眼眶边的泪水终于无声掉落,“是我的错。”他道,眼神却恢复澈诚,“我会报仇的。”他沙哑着嗓,“只要我还活着。”

是的,经由余烬这么一提醒,叶景行才恍然似乎每一次他遭逢劫难,都是靠他兄弟,朋友的命换回他的命的,义兄蓝惊羽,义妹萧敏……一张张脸在他的脑中浮现而过,然而却从来都没有人责怪过他,从来都没有。

如今,他还有什么资格想寻死呢?

余烬微笑,看着叶景行俊朗的脸上泪痕交错,松开一直捏着他下巴的手,突然靠近他,温热的额头直接抵在他的额头上,“别忘了,你还有我。”他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宣布自己的感情,“叶景行,你记住了。”

“要是你敢死。”他的笑容带着一股蛊惑的味道,似乎要将这句话永远都刻在叶景行的脑海之中,只听到他在叶景行耳边低声说道:“我也不活了。”

没活下去的动力?那就为我而活。

第二十七章

前朝士族门第所组的东园军再现,这回连天子也惊动了,虽说首府紫禁离临安原本就近,然而天子竟然亲自私访,这是刘之恒没有想到的事情,他本能地朝乔崇年望过去,却发现他表情纠结,微微放下疑惑,思考对策。

看着血染一地的一言阁,乔崇年的表情还是变了变,他忍住自己直接怒骂刘之恒的举动,毕竟他也没资格骂刘之恒,说到底他和刘之恒也是一类人,但眼见这一言阁百余人口就这样没了,尽管这其中和他也有关系,可真当发生了,乔崇年内心还是忍不住一叹。

不过还好,虽说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没留住叶景行,但庆幸的是……他看向当今最尊贵的人,这人还是来了。

这人竟然也没有料到皇帝会来么?眼见乔崇年神情古怪,刘之恒双目微眯,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挂在嘴角边,他低下头恭敬道:“陛下,乱党已经被我们抓住。”他又道:“陛下,此处污秽,还请回避。”

哪想到天子只是阴沉着脸,看着那堆被搜索上来的东园军信物,在乔崇年不变的脸色之中取出放在盘内的玉佩。

只见他抚摸着玉佩,一言不发。

刘之恒并不觉得这上朝玉佩有哪儿好,可皇帝没说话,他便只能一直弯着腰,直到那普天之下最尊贵的男人开口,“这玉佩是谁的?”

“回陛下,是乱党一言阁阁主叶景行的房间搜出的。”刘之恒想也不想的回答,直起身看向乔崇年便冷笑,“陛下,我觉得这事,还是应该由和一言阁走得比较近的上公回答。”

天子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喔?”

乔崇年也把握不准天子的想法,只能鞠身低头道:“回陛下,这玉佩的确是叶景行的,而且是他从小佩戴到如今。”

“咦?”刘之恒挑眉,直接给他戴了一个罪,“这么说,你早就发现那叶景行与……”被刘之恒打岔的乔崇年不慌不忙的打岔回去,“崇年并不知这玉佩与上朝有关。”

其实千算万算,乔崇年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刘相竟然会玩这么一手金蝉脱壳,直接将一言阁和东园军扯到一起,然后借着抓到东园军头领的名头将东园军这个字号粉碎,实际上却在重组东园军,让东园军这个称呼随着一言阁消失。

打的倒是好算盘,就不知道这是刘之恒的想法,还是六皇子的想法了。

天子的表情依旧浅浅淡淡,让人看不出深浅,他扬眉看着乔崇年,“你确定不知?”

乔崇年内心激动,天子终于发现了!可表面上还是惶恐道:“臣不知!”

早在当初吴天岳还未曾逝去的时候,他第一眼看到吴天岳身边的叶景行就觉得有些眼熟,而后看到那个玉佩,再细看他眉目像极了多年前故去的故人,乔崇年便知道了叶景行就是李凌辰之子,再联想到那个江南女子叶婉之姓,心中更加笃定他便是李凌辰与叶婉之子。

叶家十六年前被灭门一直都是乔崇年心中那块疙瘩,至于下手的人是谁,乔崇年不知,也不敢去揣测,毕竟当今天子家事,可不是他该管的,虽说当初那条红线还是年少的天子托乔崇年的恩师上官常佩牵上去的,可惜的是最后当今圣上也没能娶到叶婉……

天子家事?是的,李凌辰,当今圣上的同母胞弟。

叶景行的身份自然呼之欲出,这就是为什么乔崇年要什么事都扯上一言阁的原因了。

可要想叶景行的身份在天子眼中干干净净,就注定不能是由他或者刘之恒发现,而是要让天子自己发现,而如今……他的布局终于完成了。

他在叶景行取出六皇子的假玉契要交付给他的时候,便顺口要了叶景行那块玉佩,叶景行明显很奇怪,但还是将这块玉佩给了乔崇年。不过显然,他也没将上公那句不要将玉佩轻而易举地交付给别人,以及要贴身保管放在心里,毕竟乔崇年虽然和他说过,这个玉佩和他的身世有关系,可他的记忆之中,他的家早已被灭门了,哪还有什么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