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疤被狠狠地揭起,叶景行扭头,语气僵硬,“我自然记得。”他嘴硬着,“其实,对待我这种人,最好的方法,是你也远离我。”
余烬见他这副咬唇的样子也没了脾气,可嘴中倒是反问,“那我真的走了哦?阁主。”
未曾想到余烬真会这么说的叶景行呼吸微微一顿,依旧撇过头去,“走吧。”
可当余烬真的离开的时候,叶景行本能地就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叶景行一个窘迫,在余烬挑眉看他的表情之下就松开了抓住他衣服的手,他语气有些凌乱,那双眸子都染上了些微红晕,他说:“还、还没说后会有期呢!”
余烬看着他鼻头酸红的样子,不知怎么内心就像是被塞满东西一般,正打算将他好好戏弄一番,表情一沉已经将叶景行强硬地拉到自己怀中然后又推了出去,这个动作显然让叶景行措手不及,可没等到脑袋想什么,他已经开口,“小心!”
对于突然追上来的追兵,不同于叶景行的做法,只要和余烬对上手的,无一不成为他的剑下亡魂,眼见叶景行神色复杂,余烬毫不犹豫地说道:“斩草要除根,阁主。”
“可是…”可是就是因为你的这种烂好人性格,在上辈子才被我追杀了一年,所以余烬直接打断他,“没有可是,阁主。”
“而且现在你的身体太差了。”余烬略有不满,“要是我刚刚就这么走了,你能怎么样?”
叶景行也知自己如今就是个拖油瓶,他低头,有些狡辩,“这…不是有你在吗?”然而这一句话一出口,叶景行便知自己完了。
“你不是要我走吗?”
叶景行的头垂得更低,咬着唇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好啦,我不走。”握住那冰冷的手,感受到那人僵硬的拳头在自己接触到他的时候那微颤的抖动,余烬语气也温柔了下来,“毕竟,我还想活下去呢。”
耳边的声音如同春水一般让人觉得舒服,手被温暖的掌心包裹也仿佛暖和了他的心,叶景行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委屈,他低咳了两声,忍住那股酸意,“其实,我相信上公他……”
余烬立马嗤笑,“你为什么到现在还那么信任上公?”
为什么?尴尬中的叶景行正想开口,聪灵的耳却已经听到有人在喊“救命啊!”,他一怔,似乎突然见到明灯的迷船,和余烬说了一句等等,身型一转,就往呼救的那边折去。
余烬表情立马一沉,顿住了脚步,看着那个只留了个背影给他的叶景行,就算有再好的隐忍力都让他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叶景行!
无奈一叹的余烬跟上他的脚步,叶景行显然已经打昏了施暴者,也没等那妇女和幼儿道谢,便折身往余烬赶来,“好了。”叶景行苍白的脸因内功运行难得带上了一丝血色,那双清澈的瞳仁满满都是笑意,只听他语气愉悦,“走吧。”
余烬只觉得心中的气闷一下就消失了。
算了,算了,什么都没所谓了,只要这人……还是会回到自己身边就好了。
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感觉?余烬也分辨不出这到底是不是爱,然而见叶景行的笑容,他内心也不自觉地染上笑意,这让他忍不住抬手撩开他凌乱的发,扬眉嘲笑道:“阁主,我差点都以为你忘记我们还在逃亡中了。”
这种触碰尽管余烬经常对他做,但叶景行心底还是明白…这到底不该是知己之间所做的动作,可余烬的神情实在是太自然了,让他摸不清余烬到底是什么情感。
许是知己?
他微微苦笑,对上那双漂亮的眼,或许龌蹉的是他。
第二十九章
内心躁动不安,表面上却也学会掩饰,叶景行一摸自己的鼻子,“但也没道理见死不救吧。”他呼出了一口气,连日来的阴郁终于挥泄出一些,笑意染满双眼,“走吧。”
余烬低笑,他何尝不知道这是叶景行为了让自己心安一点所为,却也没打算点破他,上辈子他抑郁的时候便是杀人泄愤,叶景行显然也有他的方法来救赎自己,只不过他的方法是选择救人罢了。
可惜好景不长,他们再次被追上。
“为什么这样都能被他们找到?”其实叶景行早就隐隐约约的有感觉了,但一开始他以为只是自己想太多,只是如今一而再的被找到,让叶景行不得不警醒,“莫非?”
见叶景行终于将这话说出,余烬颌首,“我也是这样想的。”他看了一眼叶景行,“或许…阁主身上就有携带能被他们找到的东西。”
“可是我身上什么都没有。”早就将自己检查了百遍的叶景行肯定自己没有那种东西,他正打算往余烬身上看去,余烬已经朝他靠近,“不一定。”余烬否定他的话语,“阁主别动。”
他贴了过去,将叶景行有些凌乱的发撩起,看着他后颈间的细小红点,手指按压在上面,肌肤下的虫蛊便不安的躁动着。
“果然。”余烬面无表情,“阁主,你身上被他们下蛊了。”余烬其实一早就知道了,可他还是要等这个时候才说,为什么?为的就是让叶景行按照自己的计划来。
上辈子刘相身边的确有两个西域高手,一个擅毒,一个擅蛊,擅蛊的后期还为他所用,他自然了若指掌,所以刘相的人能那么早追上他们,也不出乎他的意料。不止如此,余烬还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蛊,更知道有什么办法解蛊,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他不着急,他只是在等着叶景行力竭的时候。
等待是一件很漫长的事情,支撑着自己不倒下的人显然也很辛苦,当叶景行终于止步不动的时候,余烬正看着他,“阁主,不继续了吗?”
叶景行觉得气都难喘上来,扶着树干的手颤抖着,才刚刚愈合一些的伤口早因奔波再次染红了本就血红的袖子,凝血药的功效显然在多次服用之后失去了缘由的效果,而且过度的失血更使得叶景行头晕眼花,连反驳余烬的力气都没有。
“阁主,”哪知余烬竟还继续追问,“不逞强了吗?”
就算被人冤枉成反贼,叶景行也没觉得委屈过,可如今……叶景行咬紧牙关,只能摸索着自己怀中白莫愁留给他的药,打算再将这个强给逞下去。
然而还未曾反应过来,只见那漂亮眉目染着严肃的紫衣公子已经上前,一把揽过他的腰,直接就将他抱了起来。
不是抗,不是背,而是抱。
叶景行想说放他下来,可脑袋因余烬的动作一甩,眼前一片黑漆漆,就连视觉都失去,他的手忍不住抓紧了余烬的衣服。
“阁主。”余烬的声音就在他的头顶响起,“如若你敢相信我,便让我试试看,能不能解开你身上的蛊吧?”他这么一说,突然讽刺的笑起来,“刘相还真的看得起你,对你又是下蛊,又是下毒的。”
慢慢恢复视觉的叶景行也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反正自己窘迫的样子,这人又不是没见过,听他这么说,他苦笑一声,“是啊,还不如直接一副猛毒要了叶某的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