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放声痛哭。
孙铁走过来，把我扒开，将韩浩半抱半拖地扶到沙发上，对我冷冷地说：“你把衣服穿上吧。”
我的头很晕，但是，现在还不是倒下的时候。我摸索着将衣服穿上，坐在地上。
孙铁温柔地抱着韩浩，说：“小浩，别哭了，先把事情办完了再说。”
韩浩抽抽嗒嗒地应了，接了孙铁递过的纸巾，眼泪鼻涕的都擦干净，又对着我说：“你只要告诉我那人是谁。”
“知道了又怎么样呢？其实，男人，打碎了牙齿和血吞。有什么怨恨，撒在我的身上。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要不，”我捡起鞭子，走过去，递到韩浩的手上，“打死我也没有关系。”
孙铁一把抢过鞭子，把我往后一推，唰的一声就抽过来。业余的就是业余的，那一鞭子，把茶几上的东西都扫到地上，偏偏没有挨到我一根汗毛。我忍住笑，捡起棍子，递到孙铁的手上。孙铁也不吭声，接过棍子，对着我的头就来了。
打中头可不得了。我是来演苦肉计的，不是来送命的。我抱着头，滚到地上，棍子没头没脑地落到我的肩膀上，背上，腿上。痛。痛得要命。他妈的，以前被打得多了，倒没有这么痛过。我压抑着自己不发出声音。
孙铁停了下来，喘着粗气。我慢慢地伸了伸身体，看到韩浩目瞪口呆地看着孙铁，孙铁却死死地盯着我。我刚准备起来，孙铁一脚踢过来，妈的，皮鞋呢，肚子一痛，不由得又把身体蜷起。孙铁好象踢上瘾了，一下又一下的，我正觉得难熬呢，听到韩浩的声音：“铁哥，别打了，会死人的！”
韩浩抱住了孙铁的胳膊，急切地说：“铁哥，别打了，要是打死了可怎么办？”
我慢慢地爬到那两人的身边，抱住韩浩的腿，说：“你让他打，没关系，没有那么容易死的。只要你气消了，不再追究了，打死我也没有关系。”
韩浩红红的眼睛瞪着我：“打死你了，谁去给你陪葬？”
他蹲下来：“我只是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你告诉我，啊？”
“是我。”孙铁的声音痛苦而又疲倦。“那个人是我。”
韩浩木然，蹲在那里没有做声。
抬起头，看到孙铁紧闭着双眼，眼泪掉了下来。
都是男人，只会哭吗？
韩浩一屁股坐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我威胁他的。”我急忙插嘴：“是他和你老爸一起帮你脱罪的，所以我把他也拖了进来。我威胁他说，如果他不做，我就让别人轮奸你，再把照片到处分发。”
韩浩看着我，眼睛里有奇怪的光：“你不告诉我，是为了保护他？”
我叹了口气：“这件事全部都是我的错。没有他，也会有别人。我不但要让你难过，也要让他难过，因为你们让我难过了。”
我捂住了脸：“不光是你们，还有闻旭的朋友，我用卑鄙龌龊的方法让他的朋友也痛不欲生，因为他们也有份让我难过。”
我抬起头，看着韩浩的脸，说：“对不起，我这样做害了你，也害了孙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狠毒。我一直以为自己还算是个好人，其实不是。好孩子，这些事别再想了，有气就发在我的身上，就当作被狗咬了。你还有大好的人生，还长着呢，你不会有我那种绝望。孙铁也是为了你，如果我再去找别人，说不定会把你弄残的。说不定事情就无法收拾了。”
韩浩看着我，说：“你觉得现在很好收拾？”
我头晕目眩，一身痛得厉害，咬着牙齿说：“是的。你可以出国，出去几年，忘了这事。如果实在是不想看到孙铁，让他调走。他绝对不敢对别人说的。他走的是仕途，这事情抖落出去，他什么都玩完了。”
“所以你威胁他，料到他不敢反抗？”
孙铁似乎撑不住了，慢慢地跌坐在地上。这一次轮到他蜷缩成一团，将头深深地埋下。
我舔了舔嘴唇，说：“好孩子。让我们来合计一下。如果你实在是放不下去，有两条路，一个是打我，一个是告我。如果打我的话，可以选择打死我，那样，好孩子，就会有人要背上人命。让孙铁背是最好不过的事情，设计你的人，被迫上你的人，都得到了报应，不过孙铁，实在是有些冤枉。要不把我打得半死不活，或者是把我打残，我屁都不会放一个，是我自找的。然后，像我刚才说的，你出国去散心，孙铁另找工作。”
韩浩偏头看了一眼孙铁。我接着说：“要不告到公安局去，我肯定会坐牢。至于孙铁，是被迫，可能会定罪，可能不会，但是不管怎样，你，你老爸，名声就臭了。该怎么做，你看着办。”
第26章
韩浩低下了头。我的心怦怦乱跳。妈的，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这么无力过。
韩浩抬起头，看着孙铁的发顶，说：“铁哥，你是同性恋？”
孙铁哆嗦了一下，没做声。我嘴贱，说道：“他不是，我跟你说了，是我逼他的。”
韩浩冷冷地看着我：“你口口声声说孩子孩子的，还真把我当小孩子啦？我告诉过你，我上网查过，关于同性恋的种种。我……我自己也试过，那个地方，插个手指头进去都痛得厉害，更何况是那玩意儿？如果他是第一次，怎么会那么熟练？技巧那么好？我……我根本就没有怎么痛。”
小孩的脸红了。那张脸显得格外的俊俏。他又偷偷地瞄了一眼孙铁，继续对我说：“我一直在想那个人是谁。开始的时候恨得要死，恨不得把你和那个人千刀万剐。后来对Gay的事情了解得多了，心情平静下来了，才发现，那个晚上，那个人，那个人……”声音越来越低，脸越来越红。
我的心好象要跳出来了，谨慎地接着问：“对你很温柔？”
那脸红得好象要滴出血来，眼帘垂下，长长的睫毛抖动着，真招人疼。
我问：“你觉得那个人很疼你，很喜欢你，说不定爱着你？”
韩浩的声音有点儿颤抖：“铁哥对我一直很好。有时候我哭，他抱着我，那感觉，跟那天晚上很像。还有身上的气味，手抚摸的感觉，也很像。他每天陪着我，心事重重，总觉得他心里有鬼，又总是一副很绝望的样子。还有，那天晚上，那个人一声不吭，可能是我认识的人，一开口，怕我会听出来是谁。”
“所以，你早就怀疑是他了？希望是他，还是不希望？”
韩浩的声音几不可闻：“希望。”
孙铁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韩浩。我口干舌燥，心里有个声音在喊，不是吧，这孩子……要变成同性恋了？是我害的？还是孙铁害的？不管怎样，我都是那个……罪魁祸首吧？我是不是……太厉害了？
孙铁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摸着韩浩的头发。韩浩没动，任孙铁的手从头发摸到脸颊，从脸颊摸到嘴唇，从嘴唇摸到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