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萧的公鸡嗓子呜呜噎噎地说：“他打我，他打我屁股！”
保姆看着李修齐薄怒的脸，湿漉漉的衣服，没敢吱声，过了一会儿，才说：“那个，要不要喊你爸爸回来？”
没等程萧说话，李修齐就插上了嘴：“要，要，还要快，不然，我衣服干了，喊他来就没有意义了。本来我就不想来的，一个娇生惯养的市长公子，没有教养的小屁孩，我来教他，纯粹是浪费时间，哼，这一身的肥肉，还练过跳舞，练过武术，居然混出了一声的肥肉。我来教他，那不是白费我的时间和精力？不如就让他躺在床上养肉，说不定还能养出个世界纪录呢。”
这番话把保姆听呆了。天，还真没有人在程萧面前说过这种话呢，那个小少爷，岂不会哭死？
果然，程萧放大声音，更加哭得厉害，还控诉着这个老师的罪行：“你这是体罚！我要告诉校长去！”
李修齐恶意地说：“去告啊，就说你这么个练过武术的人，打不过一个没练过的，还被扒了裤子打屁股！看你有没有脸说！你们校长只会认为你智商低，学不好功课，所以找借口罢了。当然，你也可以脱下裤子让他看看你那又肥又白的屁股，说不定他倒会相信了呢！”
“你这个坏蛋！”程萧眼泪汪汪地看着李修齐，“谁说我智商低？谁说我学不好功课，我只是不想学而已！”
李修齐冷笑着说：“功课不好的人都拿这当借口！”
“我要学好了怎么样？”
“我给你赔礼道歉，大不了，我脱了裤子让你打回来。”
“哼，咱们走着瞧！先学什么？”
“你英语只打了3分，就从英语着手吧！下次中考你若能打到90分，算我输！”
“就这样。我的英语书呢？”
保姆一头黑线地看着这两人争来吵去，看到程萧爬起来擦干了眼泪，找到书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子前，心里对这个李公子竖起了大么指。
第一回合，李修齐大获全胜。
上了几次课之后，李修齐发现，程萧并不是个笨人。不过因为程萧底子太差，或者说是完全没有基础，李修齐只有从26个字母讲起。不知道是因为心急还是因为抗拒心理还未消失，学起来有点儿事倍功半。
李修齐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自己的英文很好是没有错，可是怎么把别人教好就有点儿困难了。李修齐使劲地回忆，当初，自己是怎么学好英语的呢？好象也没有做过什么习题，也没有背过什么单词。因为喜欢演讲，练习朗读的时候比较多。果然，兴趣是好的老师啊，当初也没有什么花功夫，不是学得很好吗？程萧学得吃力，恐怕就是因为没有兴趣了。
等程萧好容易记住了26个字母，李修齐另辟蹊径，拋开了课本，进行实验教学。
第一步是将程萧喜欢的东西的英文告诉他，也不要求背，只是不动声色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于是，程萧的房子里贴满了英文单词。然后，李修齐很谦卑地请程萧教他弹钢琴，程萧也很低调地答应了。
对李修齐这个门外汉而言，程萧的钢琴算弹得不错的了，尤其是“致爱丽丝”，很有那股清澈流畅的味道。李修齐高度地表扬了程萧，然后中英文夹杂地介绍起贝多芬和他的音乐。程萧貌似谦虚地听着，一边有点不以为然，关于音乐，李修齐的造诣要低很多，不过从他嘴里迸出的英文单词，好象比老师讲的要好听很多，虽然老师讲的他并未听过多少。
音乐课上得比较美满。李修齐发现，程萧偶尔也会将贝多芬说成“Beethoven”，发音还是有那么回事，music, piano,等等等等，说起来有那么一点味道，当李修齐指手画脚的时候，程萧也会说：“You shut up!”弄得李修齐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生气。
这段时间李修齐觉得最开心的就是看着程萧的肉乎乎的大手在琴键上跳跃，说不出的滑稽可笑，可是程萧投入的样子，又说不出的可爱。肥肥白白的大脸，沉醉的样子，满招人喜欢的。
开学之后，李修齐也忙了起来。在父亲和程副市长的再三要求下，李修齐不得不抽出周末的宝贵时光来陪那个娇气的少爷。郁闷之下，李修齐要求看程萧跳芭蕾。
“他也不回答，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我，眼泪就这么掉下来。”李修齐又点燃了一根烟。
李修齐吓坏了。这样静静地哭泣，好象是无声的控诉。李修齐忙问：“喂喂，不想跳就算了，干嘛哭啊？”
程萧突然爆发，哇啦哇啦地大叫：“你欺负人！你欺负人！你是坏人！你坏死了！”
当时正好在家的程父程母都跑了上来，程母更是一把搂住程萧，心疼地问：“宝宝，怎么啦？”
正焦头烂额的李修齐听到程母唤“宝宝”，差点忍不住笑了起来。十四五岁的孩子，还被喊成“宝宝”，有点太搞笑了！
程萧伏在妈妈的怀里，还在抽抽嗒嗒：“妈，他欺负人！他是个坏人！”
程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李修齐挤出一丝笑：“修齐啊，萧萧不懂事，你别怪他啊。”
李修齐忙点点头：“程叔叔，我知道，我不会怪他的。”
程萧的哭声又大了起来。程父拍拍他的肩，说：“萧萧，怎么啦，好好说话。多大的孩子了，还哭，别人会笑话你的。”
程萧指着李修齐：“他欺负人！他欺负人！”
程父也不耐烦了：“他怎么欺负你，你说！”
“他要我跳舞给他看！”
“那怎么算是欺负人呢？”
程萧瞪大双眼，一幅难以置信的样子：“爸爸，他要我跳芭蕾舞给他看，我这么重，怎么跳得起来！他不是要看我的笑话吗？”
程父程母都静了下来。
李修齐赶紧陪笑：“程叔叔，是这样。因为程萧不喜欢英语，所以我想让学习变得有趣一些。关于钢琴的英语已经教得七七八八的了，所以想换一样。没有想到，程萧误会我的意思了。那个，程萧，对不起啊，大不了，我跳给你看啊！”
程萧扑哧一声笑了，笑中带泪，倒满好玩的：“好啊，你跳给我看啊！”
程父程母立刻呵斥：“萧萧，怎么能这样对老师不礼貌！”
李修齐忙道：“没关系。程叔叔，你和阿姨先去休息吧，我和程萧上课了。”
一转身，程萧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好：“李老师，您请吧。”
李修齐咧着嘴笑：“芭蕾舞，我只听说过，没有见过，该怎么跳？”
程萧站了起来，到李修齐的身边，说：“你先摆一个pose。这样，两脚脚跟并拢，脚尖朝两边，并成一字。”
李修齐看着浑圆的程萧指导着他的动作，微微地笑了，看到他摆了姿势，两只脚果然成了一条线，左手抬起，过肩，到头顶，放下；右手抬起，过肩，到头顶，再放下，回过头，对李修齐笑眯眯地说：“你来试一下。”
李修齐快被弄残了。那个一字，无论如何也摆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