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康熙看向青柔的目光里已经有了杀意,正要说什么,有太监进来匆匆禀报,说是四阿哥来了,有事要与皇上说,是关于德嫔的。
康熙听得有些意外,却也没有多犹豫就叫人让之进了来。
胤禛走进门来,看也没有看那眼里已经明显有了惊慌之色的乌雅氏一眼,在康熙面前跪下请过安之后就垂着头小声说了起来:“儿臣来,是与汗阿玛说,儿臣之前亲耳听到的,额涅和她身边的宫女青柔商量诬陷皇后额涅的事情,青柔甚至跪地发誓不要这条命也要帮额涅成事……还请汗阿玛明察,不要误会了皇后额涅。”
胤禛的话一出口,乌雅氏的脸彻底白了,康熙则是震惊得好半晌才回过神:“你说的都是真的?!”
胤禛的脑袋垂得更低了一些:“额涅是儿臣的亲额涅,若非事情属实,儿臣亲耳听到,也不会随便污蔑了她。”
事情退回半个时辰之前。
一大早胤禛起身,正准备出门去念书,就被来的胤礽给挡住了去路。
对于太子爷的不请自来,这个一向对太子有些惧怕的小阿哥心下发怵,也只能硬着头皮将他请了进去。
胤礽对他叫人上来的茶点不屑一顾,开门见就与他道:“德嫔和她身边宫女串谋商量用苦肉计诬陷皇后额涅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
胤禛一听脸色就变了,他确实知道,那日他去乌雅氏住处请安,无意中偷听到的,后来也就吓得跑了,当然他只听到了前半段,关于后半段佟氏当年的事情没有听到就是了,胤礽看他这副反应,就勾起了嘴角:“你去,现在就去汗阿玛面前,把你听来的话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不……”
胤禛下意识地拒绝,即使他跟乌雅氏感情再不好,那个也是他亲额涅,怎么他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胤礽对此却颇不以为然:“爷看这从她搬出承乾宫里就再没把你这个儿子放在眼里了,如今她怀了孕,全副的心思都在肚子里的那个身上,以后你在她眼里哪里还有半分的分量,而且,你的佟额涅,可是被她给害死的。”
“你在说什么……”一听他提起佟氏是乌雅氏害死的,胤禛眼里流露出的都是不可置信:“不,这不可能……”
“你的佟额涅一直身子弱怀不上孩子就是你额涅叫她身边那个宫女给她下药所致,要不最后也不会逼得你佟额涅用假怀孕的法子不是?而且,揭穿你佟额涅假怀孕的人,就是你额涅,是她去皇后额涅面前告发的。”
见胤禛听得整张脸都变得刷白,双唇紧抿了起来,胤礽嗤笑了一声,继续道:“你可别以为是爷在编故事唬你,爷既然有本事知道你额涅这回做的事情,之前的就一样都一清二楚,怎么,你不想为你佟额涅报仇?那她可是白疼宠你一场了。”
见胤禛眼神闪烁犹豫不决,胤礽撇了撇嘴,道:“你可想清楚了,这一次你若是把事情都说了,爷就认你这个弟弟,否则……不需要靠你,爷也有办法让你额涅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到时候你在宫里无依无靠,可别说是爷欺负了你……”
胤礽这话就显然是在威胁了,但胤禛却不能不听,他一个庶出的没有半点分量在康熙眼里等同透明的皇子,且还是个病秧子,若是被皇太子划为异党,他要捏死自己想必比弄死只蚂蚁也难不了多少,也所以,这会儿,他到底还是选择了顺从胤礽,跪在了康熙面前,将这个原本就跟他没有几分母子情谊的亲娘给供了出来。
乌雅氏大惊失色:“胤禛你在说什么!你不要胡说!”
只是这话缺实在是没几分底气,胤禛低着头,看也不看她,最后是康熙忍无可忍呵斥:“你闭嘴!到了现在你还想狡辩!”
他话说完,那先头一直在他和乌那希身边绕来绕去的,乌那希养的一只猫却突然喵呜一声,身子栽倒地上,断了气。
乌那希惊讶不已:“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太监慌张答道:“奴才看着它方才吃了桌上的那点心……”
正是那盘酸梅。
当然那也是乌那希特地叫人摆出来的。
这下康熙更是面色大变,当下就叫了太医上前来查证,不出意料,就是那酸梅里有毒,乌那希眼睛都红了:“皇上!到头来是有人处心积虑地要害我却反倒倒打一耙说是我给人下毒!今日若非这只猫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就要被人给害死了!”
乌那希这又气又怨的话听得康熙更是憋闷至极,狠狠瞪向了乌雅氏,厉声质问她:“这事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不是!跟奴才没关系!跟奴才没关系啊!”乌雅氏一听康熙要把这事也算到至极头上来,吓得浑身都在颤抖,只是诬陷皇后还罪不至死,若是摊上给皇后下毒,那就没有活路了:“奴才没做过!奴才真的没做过!那些点心是荣妃送给主子娘娘的跟奴才没有关系啊!”
康熙问乌那希:“真是荣妃送来的?”
乌那希点头,于是当下又传了荣妃和她的宫女前来,而那小宫女跪在康熙面前,没两下就把知道的都说了,事情当然不是她做的,但若说有什么可疑之处,便是有一次撞到德嫔身边的宫女青柔鬼鬼祟祟地从膳房里出去,只不过当时她没有多想,确实不知道她会胆大到这般,给主子娘娘下毒。
马佳氏也是不停地请罪,说是自己糊涂,差点就害了主子娘娘。
乌雅氏依旧在喊着冤,几乎是撕心裂肺,康熙已经没有兴趣再说,直接一道口谕下去,将之押下,革去封号,待生下孩子之后,处死。
闹剧散了场,康熙对着乌那希却是愧疚不已,安慰的话乌那希不想听,说着自己累了想歇息,康熙早朝的时候也到了便就只能先行离开。
乌那希彻底松了口气,整垮了一个乌雅氏,还有一个郭络罗氏,不过不急,等到那乌雅氏死了再说便是。
马佳氏单独留了下来,再次向乌那希请罪,并且连声保证,不会将她要求的把事情推到乌雅氏身上的话说出去。
乌那希一听却斜眼看向了她:“本宫要你把事情推给乌雅氏?本宫什么时候这么要求过你?本宫也是今早才知道那酸梅有毒,你自个宫女说看到乌雅氏的人可疑,跟本宫有什么关系?”
马佳氏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又明白过来,她这是要把事情给推得一干二净了,当然即使这样,马佳氏却也说不得什么。
乌那希哂道:“不管怎样,那东西是你送给本宫的,本宫没有追究你也算是对你宽仁了,你给本宫好生掂量着,再有下次,本宫可不会就这么容易轻饶了你。”
“奴才不敢……”
“下去吧。”乌那希挥了挥手,将之打发了下去。
人走之后,乌那希叫了王安进来,吩咐道:“去给本宫把郭络罗贵人传来。”
郭络罗氏显然已经听说了方才的事情,一方面是庆幸有乌雅氏给背了黑锅,一方面又暗恨就这么被乌那希给发现了,一方面更是心下忐忑不已。